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_任翔【10卷完结】(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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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一种敏捷的动作,突然把那只破碎的绒盒从袋中摸出来,一直送到贾三芝的鼻子面前。贾三芝不自觉地退一步,他的齿缝中的雪茄几乎落下来,他的脸上也泛出一阵白色。但一刹那间,他又站定了,耸耸肩,回复了他的常态。

  他怒声道:“我管你什么东西!”

  霍桑说:“喔,这东西你不认识?”

  “别啰唆!有话请你明天去看于企年律师!”

  “很好,不过我在未走以前,要请你应许一句话。”

  “应许什么?”

  “我要在这里搜一搜。”

  贾三芝忽用力丢了烟尾,握着拳头,在茶几上猛力击了一下,他的眼睛里仿佛迸出火星。

  他大声道:“呸!你有什么权力深夜中搜查人家的屋子?你们当侦探的,敲诈、欺压本来是拿手好戏!不过你得查一查,我是个什么样人!要是你想在我身上弄什么手法,那你真瞎了眼!快出去!”

  霍桑忽深深地鞠了一躬,仍平心和气地答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委实有些冒昧。若说敲诈欺压,我还是外行。得先向你讨教讨教。”

  “你还不走?我要打电话把你当强盗办哩!”

  “你要打电话?好,我来替你代劳了罢。”

  霍桑走到窗门背后的电话箱旁,像要打电话的样子,但他的手刚才握着了听筒,眼角中瞥见贾三芝紧走两步,窜到了书桌面前。霍桑急忙旋转身来,厉声吆喝:

  “别动!我这里有准备呢!”

  三芝的左手撑在书桌边上,右手已接触书桌的抽屉,一听到霍桑的命令,顿时缩住了手。他看见霍桑的左手插在大衣袋中,袋里面有一种突出的东西,正和他所站立的地点成一直线。霍桑又发出较和婉的命令:

  “贾先生,请你暂时回到你的原座上去。我要打电话了。你站在那里不方便。”

  贾三芝似乎没有听到,仍站在桌旁,不答也不动,但他的凶狞的眼光中已充满了杀气。

  霍桑稳定地说:“贾三芝,小心!你现在已有谋杀的可能性了!我若是开枪打你,动机出于自卫,在法律上已不成问题。不过我替你打算,你这样子执拗,一定没有便宜,而且也不值得。现在听我的话,快回到你的原座上去!”

  贾三芝的眼光仍注视在霍桑的大衣袋上。他料想霍桑袋中突出的东西定是手枪。不过他为什么不取出来?他的眼光略一转动,像遵从霍桑的命令似的缓缓离开书桌。可是他只跨了一步,突然旋转身子,把头俯下,又回到了书桌面前。这时候他的肥胖的身子忽而敏捷异常。他的举动正像被猎的逃兔。一刹那间,他的左手已拉开了书桌的抽屉,右手伸入屉中,把那上面盖着的纸件翻了开来,摸着了刚才放进去的一支手枪。

  霍桑的地位危险了!他的外衣袋中真有手枪吗?如果有,他此刻尽可以开了!可惜他今夜出来时并没有带枪!他的衣袋中只有一只电筒,起先本想利用它演一回空城计。不料这把戏给对方看穿了,自己反陷进了危险的地位!可是临危应变,他有丰富的经验。他一瞧见贾三芝重新回到了书桌面前,便放下听筒,用百米赛的冲刺动作,直奔过来。贾三芝的手枪刚才从抽屉中取出,他的手指还没有触着机钮,霍桑已奔到他的背后。他斜倾着身子,飞起右腿,踢中了贾三芝的右腕。

  “咔嗒”!

  手枪落地了。贾三芝大概不提防霍桑的动作这样快,他的握枪的手指也松了些,才造成这个后果。可是他还不甘心。他的粗阔的腰肢弯一弯,伸展他的受了些微创的右手,像鹰鹯攫鸡雏般地重新抓住了枪。霍桑的第二步动作自然也不会太迟缓。他仰起身子,张着两臂,向前一扑,把贾三芝拦腰一抱。贾三芝的手枪虽然再度在握,但手臂被霍桑抱住,失却了活动的自由,那手枪也就等于无效。

  霍桑附着他的耳朵,低声道:“把手枪放下来吧!半夜三更,别惊动了你的眷属!”

  贾三芝叹了一口气,答道:“好。我佩服你!你放手。”

  霍桑把手一松,顺手将贾三芝手中的枪夺了下来。贾三芝不再抵抗,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霍桑方始安闲地打成那个电话。

  不多一会儿,余署长亲自带了警卫赶来,把贾三芝捕入警署。同时霍桑从余桐那里得到了几种消息。

  余桐说:“严小莲仍旧不知去向;徐楚玉也逃走了。据章长庆报告,杨一鸣夫妇也已乘长江船走了。事情好像还不容易马上结束。”

  霍桑说:“别心急。此外你可有什么进展?”

  余桐道:“有一个探伙,在浦江旅社外面查得一个黄包车夫。据说在十二点半过后,他从浦江旅社拉一个穿黑呢大衣的女人到广寒舞场,又从广寒舞场送到兴华路口。这一点和舞场看门人戚福的话恰巧符合。你想这女人可就是杨一鸣的妻子?”

  霍桑沉吟地答道:“唔,有可能性。你可曾向浦江旅社调查过?”

  “还没有,我正要向这条路进行。”

  “很好。你对于这夫妇俩的线路的确不能放松。别的话明天谈。”

  八 奇怪景象

  杨一鸣领着他的妻子潘爱美上了平安轮船以后,在一方面看,总算已脱离了险境,可是他们的精神依旧惴惴不宁,仿佛在船上的只是他们的躯壳,他们的灵魂还留在岸上。他们包了一间房舱,彼此都静默无语。长江轮船的开驶时刻本有些参差不齐。杨一鸣上船以后,只希望船能够立刻起碇。他一想到临行时的枪弹,着实有些惊惶。那开枪的是什么人?目的是不是要打他?或只是偶然的巧合?万一当真要打他,而且那人又跟踪上船,那又怎么办呢?幸亏在他上船后不到半个钟头,轮船便开行,他的心头方才放下了一副千斤重担。否则他的神经再紧张下去,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变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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