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_任翔【10卷完结】(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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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下来环顾了一下听众,说道:“各位,现在我们进入到整套推理的核心,这件被遗忘的西装,让我看穿了真凶的身份。让我们一步一步来,凶手有没有可能在江先生脱下西装前就取得便条簿或单张纸条?我当然没有办法打包票说不可能,可是这实在很难说得通。前述这种情况硬要成立的话,凶手要知道字条的存在大概只有两种途径:凑巧发现与听江先生亲口述说。前者的话,要怎么个凑巧发现法?后者的话,江先生总不可能那么无聊拿着便条簿给别人看他的记事内容吧?再者,就算凶手真的知道了,要取得纸条又不让江先生起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并不十分支持这样的假设。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如果凶手在江先生脱掉西装前就取得口袋里的便条纸,那他根本就无从得知那件西装会被遗忘在杂物室中,西装的被移动也就变得无法解释。”

  至此他苦笑一下,“除非凶手是韩小姐,但这不可能,昨晚从晚餐前一直到十一点,她都待在我身边,不可能有机会取得死者的便条簿。因此我推断凶手获得便条簿是在江先生离开杂物室之后,那时那本簿子当然还是装在西装口袋内。

  “假想凶手在江先生离开杂物室后的某个时段发现了西装里的便条簿,进而萌生利用纸条嫁祸给张先生的诡计,那他接下来该怎么做?当然是在他定好的时间,带着便条簿、凶枪前往书房杀人,然后把撕下的纸条塞入死者手中,伪装成死前留言……不不,有个地方不对,想想凶手取出簿子的那一刹那,脑中是否闪过:西装该怎么处理?他明白那是江先生的西装,否则他不会把死前留言用在江先生身上。我们来仔细思考,便条纸是放在西装里的,两者是一同的,偷了便条簿而留下西装在杂物室,比之将两者都带回死者书房,何者风险较小?揣摩凶手的立场,不管他确不确定是否有人会对现场‘只出现便条簿而不见西装’的情况起疑——后来证明是没有,因为没人发现——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考虑,将西装一并带回书房是较合理的举动,毕竟两者在他发现时是“一体”的……这是我对西装被放回书房内所逆推出来的理由。

  “而西装被放回书房的时间揭露了凶手发现它的时间。推论如下:我们可以把凶手发现西装的时间做个划定:杀人前与杀人后。前者的话,最自然、最合理的状况应该是,凶手带着便条纸与西装进入书房行凶,将纸条塞入死者手中,将西装挂上衣架;但这件西装却是在今早我们离开案发现场后才被人放入,不合理。因此凶手发现西装的时间应该是杀人之后;也就是说,他在书房枪杀了江先生后,才在杂物室中发现西装、便条簿,那时才心生用死者笔迹嫁祸的诡计……不要忘了,书房的锁是弹簧锁,只要关上便会自动从内侧上锁,凶手在杂物室发现西装后,他不可能再度进入书房内,必须等到书房的门再度开启……这样想对于西装延迟的出现就说得通了!但便条簿呢?便条簿是怎么被‘走私’进去的?若顺着这个逻辑推理至此,我发现自己不得不面对一个惊人的结论:便条簿进入书房的机会只有一个,就是我们破门而入、众人涌进书房那一刻!也就是说它是跟随着凶手进去的!”

  现场鸦雀无声。

  业余侦探四平八稳地继续:“毫无疑问,凶手利用众人不注意时悄悄将便条簿摆放桌上;至于那张要嫁祸的记事便条,不用说早已被他撕下,藏在手中……”

  若平的目光突然转向某人。

  “由于西装体积过于庞大,不能像便条簿能藏在口袋中,因此他得利用稍后没人的空当时间把西装运入书房——我猜是午餐时刻吧。这位聪明大胆的凶手在杂物室发现西装与便条簿后,想出了这个‘走私’的方法,真的很冒险,可是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也把我们都骗过了。他打算利用他的演技,哄骗我们说死者手上握有字条,然后自己上前检视,所掏出来的纸张其实是他早就藏在手中的‘嫁祸纸条’。但我想很多人都会反驳,死者的手中的确握有纸张,这是我也目击到的……各位,我从来没有排除死者会留下死前留言的可能性,那张我们看到从死者手中露出的纸条,恐怕就是真正的死前留言,上面写有凶手的名字。”

  他的目光持续注视着那个人,说:“凶手发现死者手中真的有纸条,他一定吓了一大跳,不过这无伤他的诡计,只要手指动作够灵巧,他便能瞒天过海,藏起真正的死者留言,递给我们他设计好的字条……我说的没错吧,王组长?”

  被点名的人面无表情,沉默了半晌。然后他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

  “你说得比前两位精彩,不过我想你还是弄错了,光凭这样的推论就要认定我是凶手,太薄弱了。”

  “我可以再补充几点让你心服口服。你们或许还记得我还没说明凶手是怎么发现西装和便条簿的,现在我就来谈谈这点。依照推理,凶手是在行凶之后才发现西装外套;而杂物室的房间号码是2-29,隔壁的房号是2-27,两间是并排的。9跟7在昏暗的灯光下不太容易辨认得出来,加上两间房间又并列在一起,误入的可能性很高,而2-27住的是谁?是王组长。行凶后,他很可能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误入了杂物室,别忘了,那间房间并没有上锁。开灯后他发现走错房间,并在此时注意到江先生的西装。去搜你刚杀死的人的衣物,在心理层面来讲是合情理的,因此会发现里头的便条簿也就理所当然。当然这点补充是不能说服王组长的……没关系,我还有一个最具决定性的推论。各位好像都忽略了那把凶枪的重要性,它其实也提供了决定凶手身份的线索。请注意,凶手把凶枪栽赃给张先生,那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栽赃的?张先生说他睡觉时房门必定上锁,半夜也没有离开房间,那唯一机会,就是他起床后的时间了。张先生十点才起床,凶手放枪的时间一定是十点之后;张先生下楼后一直到唐组长上楼搜枪这之间,我想他的房门应该都是锁上的,而且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客厅……请各位回想,今早是谁说要上楼找张先生的?是王组长,而王组长在十点十分时上楼。张先生,王组长上楼找你时,我猜你人大概不在房内?也许出房间干什么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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