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_任翔【10卷完结】(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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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施桂也坐下来。他不肯,依旧站着。这老人给霍桑服务了大半生。一直是忠心耿耿的,而且有时候他也会参加探案,像“沾泥花”一案里,他也是一个重要分子。此刻他虽已六十左右了,但是脑袋还很清楚。

  “有客人来过吗?”我烧了一支烟,又提出另一个问题。

  “也没有——唔,今天没有。昨天有客人来过,有两个,在饭后两点钟光景。”

  “谁?你认识吗?”

  “一个是自新医院的何院长。还有一个我没有见过,是个穿白西装的少年,个子很高,黑皮肤,高额角,有两条浓眉毛——”

  我挥挥手,表示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人是谁,施桂就不再描摹。这少年明明是岑纪璋。他昨天和何乃时一起到过这里来,一定为着顾玲玲的事。施桂知趣地又补充一句。

  他说:“何院长是霍先生邀请来的。因为昨天下午饭时候,他曾打电话到医院里去。”

  我点点头。我相信他约何乃时是次要,纪璋才是要会见的主要人物;同时可以证明霍桑并没有漠视孟飞转报的老许所供的情报。他所以不在顾家里查究,一定是他表示过的只怕打草惊蛇,有所顾忌。进一步推想,他所以约这师生俩当面会谈,显然有什么疑难问题,不能不取得我们那位老朋友的谅解。那么,岑纪璋果真是这案中的主犯吗?

  我告诉施桂,顾玲玲的案子盘踞在我的心头,我急于要知道些端倪。

  我又问:“施桂,你可曾听到他们谈些什么?”

  施桂皱皱眉,抱歉似的说:“没有——他们是关上了门谈的。”他顿一顿,又说:“我觉得他们谈的事好像很严重。”

  我忙道:“喔,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听到何院长有一次发火那么地提高声音。”

  “是争吵吗?”

  “我——我说不出来。”

  “两个人高声,还是他一个人?”

  “唔,只听到何院长一个人的声音。”

  我默默地吐吸两口烟。谈话间会使何乃时发火,施桂的猜想也许也不会错。霍桑也许指定了纪璋的罪行,何乃时还是固执地袒护他,因此才发火吗?

  我再问:“他们谈了多少时候?”

  施桂追想了一下,才说:“唔,很长久。我想想看,他们出去时候快近四点钟了。”

  谈话延续到近两个钟点,严重性已是不言而喻。但是这样一回谈话,霍桑怎么不让我参与?莫非他顾虑着何乃时的面子,故意采取秘密的方式吗?

  “他们临走时的情形怎么样?愉快呢,还是不欢而散?”

  施桂摇摇头:“这个——这个我也说不出。不过愉快似乎谈不到。我看见何院长沉着脸,独个儿上他的汽车,那个青年人低头皱眉,脸上出过汗,又像含羞,又像懊恼。他是坐三轮车走的。”

  “霍先生没有送他们出去?”

  “送的,到办公室门口,没有出大门。”

  “分手时候彼此可有什么话?”

  “没有。”

  “大家都是冷冰冰的?”

  “唔,可以这样说。”

  二十二、一种有刺激性的行动

  一度小小的静默。我的侧面刺探的方法不能算没有效果,至少我已经看到这一回谈话的输赢。施桂也像很同情我,在并不内疚的限度内,尽量供给我各种情报。他又自动地提出一件事。

  他说:“包先生,我记起来了。那青年来的时候,比何院长迟了一步。我开门他进来时,看见他挟着一个小纸包,那是用新闻纸包的,有这么大小。”他用手势表演那纸包的尺寸,约有一尺多长,三四寸直径。“可是他走的时候,没有把纸包带出去。”

  “哎,那么纸包一定留在这里了。”

  “是,大概如此。”

  “你看见这纸包的内容没有?”

  “没有。那是什么软东西,像衣服之类。”

  我向室中四周瞧了一遍:“你不知道这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客人们去了以后,我进来打扫过,不看见这东西。”他的眼光移转到壁角间那只漆色有些剥落的大铁箱。“也许霍先生已经把它锁在这铁箱里了。”

  我也瞧瞧那铁箱,又瞧瞧书桌。桌上堆着好几本书,中文、西文的都有,但没有纸包。我静默地思索。纸包里是什么东西,我当然想知道,但是好奇心的发展应得有限度。譬如锁着的抽屉,或是霍桑个人的文件,我在得到他的允许之前,从不会私自翻动过。现在东西既然锁在箱里,即使钥匙在施桂手里,我也不便叫他开箱,而且我知道施桂也不一定会答应我。

  我再问施桂霍桑昨夜出去的情形。他说霍桑出去时已近十点钟,而且换了一身黑色衣服走的。回来时将近上午五点钟,神情上似乎很疲乏。他不说一句话,吃了一些饼干又喝了一杯开水,就上楼去睡。直到下午一点半,他才下楼,连他每日清早的户外运动也放弃了。他吃了些过时膳,看了两小时书,又匆匆出去,还是上夜里穿的那件黑衣服。

  霍桑的行径真有些难揣度。他究竟在忙些什么?如果我所料想的不虚,他已经证实了岑纪璋的罪行,为什么再干这种不可思议的夜行工作?难道玲玲的几个外面朋友还不能完全除外吗?或是屋子里的仆人们,他还得个别侦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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