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_任翔【10卷完结】(15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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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祥谦讲完了昨晚的这一段经历,蜡黄的脸变红了。他说:“想不到就是这个晚上厂里发生了放炸药的事!”

  黄一尚问:“那个拉你喝酒的人的模样,你还记得吗?”

  张祥谦说:“记得。这人是个黄胖脸,淡眉毛,连牙齿和手指尖都是焦黄的,抽烟一支接一支。”

  黄一尚说:“你想想看,过去什么时候见过他?”

  “我想过。上海解放以前我在虹金橡胶厂做过工,大概就在那里见过这个人。不过,这人不会是工人,因为虹金的工人我差不多都认识。”

  两个宋金山、两个黄胖脸的人

  黄一尚回到厂里,江青已经先在办公室里等着他。旁边还有经济警察组长陈燕。

  黄一尚一见江青,就兴奋地抓住他的手问:“今晚侦查的结果怎样?”

  江青简单地叙述了他的冒险故事。他带来的消息使黄一尚和陈燕感到极大的兴趣。尤其是陈燕,他总觉得江青讲得太简单了。他问:

  “你怎么知道那个特务一定是住在和平路、健康路那一带呢?”

  江青说:“你忘了?被劫的那辆出租汽车就是从和平路八十八号出发的。当然,特务的窝不可能就在和平路八十八号,但是据那个司机说,当特务们上车时,他们的雨衣上并没有多少雨水,这就说明他们的窝离和平路八十八号也不会很远。”

  “但是从健康路的德安公寓到和平路八十八号的弄堂口,并不是很近的呀,走这一大段路,雨衣一定会变得湿淋淋的。”陈燕又问。

  “你也到过那里?那么你总该记得,在健康路那一段,商店前面的人行道上都是有很宽的廊檐的,走在那里根本淋不到雨。所以特务们虽然也走了不短的一段路,但雨却没有淋多少。”

  陈燕还想追根究底下去,但是又怕妨碍了科长和江青研究工作,他看一看科长,科长会意地笑了笑,没说什么,于是他就大胆地问下去了:

  “那么你怎么断定那特务是个医生呢?”

  “这不能算是断定,只能说是一种假定。汽车司机曾经这样说过:像个医生。司机还看到一个方皮包,那是只有医生才用的一种皮包。”

  “那么你怎么看准了是个牙医呢?”

  “这倒不是看准了的。我也瞎碰了一下,第一个碰到的是女医生;第二个是三十多年的老中医,显然都不是;第三个才找到,一看到是牙医,才突然联想到宋金山这半年来突发的牙痛症。”

  “你怎么知道今晚特务一定要碰头呢?”

  “这是你们科长告诉我的。他说:今晚暗藏在厂里的特务一定会和开汽车的特务碰头,一来要汇报一下炸药爆炸没爆炸,二来要研究一下第二步怎么办。情况果然是这样。”

  江青拿出一张宋金山的照片来,对黄一尚说:“不过今晚碰到的会是这个人,却并不是事先完全估计到的。尽管我对宋金山有着许多怀疑,但我不过是想这人一定和这案件有牵连,却并不一定就是放炸药的本人,我总是摆脱不掉一个事实:昨天晚上他到底是睡在春江旅馆呀。哪里知道……”

  “难道不是睡在春江旅馆吗?”陈燕急着插进来问。

  “不是,睡在春江旅馆的也有个宋金山,可是不是这一个,”江青扬一扬手中的照片说:“那是另一个宋金山!”

  江青接着叙述起来,他说黄一尚科长今天下午给了他一张宋金山的照片,请他顺便到春江旅馆再去查对一下,究竟昨晚租房间的是不是这个宋金山。当他晚上在德安公寓看到了宋金山本人以后,就立刻赶到春江旅馆。旅馆的招待员们一看照片,一致肯定照片上的宋金山,不是昨晚租他们四○九号房间的那个宋金山。因为照片上的宋金山是尖下巴、浓眉毛,而来租房间的宋金山却是黄胖脸、黄牙齿,眉毛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这个人到旅馆来时,嘴里还留着酒气;走了之后,房间里留下了许多香烟头……

  黄一尚突然打断江青的话,急急地说:

  “慢,慢,你再说一遍,那到旅馆租房间的人是黄胖脸、黄牙齿、淡眉毛,嘴里有酒气的吗?”

  “是的。黄胖脸、黄牙齿、淡眉毛、嘴里有酒气。”

  黄一尚兴奋地走到江青跟前说:“江青同志,你要知道,你这一下不仅发现了两个宋金山,而且发现了两个黄胖脸、黄牙齿、淡眉毛的人!”

  接着黄一尚详细地向江青叙述起张祥谦昨晚在小酒店里被一个黄胖脸的人灌醉的“巧遇”来。只有陈燕又是兴奋、又是惭愧,兴奋的是眼看破案已经有了眉目,惭愧的是自己今天早晨也曾到春江旅馆去调查过,但是那时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最后的一个结解开了

  天快明了,黄一尚在等待一个人到他这里来,在他的桌子上,翻开了一份档案。在这两夜一天中,他已经是第四次翻阅宋金山的这份档案了。宋金山的这个档案袋说来可笑,里面只有薄薄的五张纸。但是几乎每一次翻阅,都发现了一些问题。第一次翻阅,他只觉得太简单,没有发现什么。第二次翻阅是在听取了女工李凤兰的报告以后,那时就在一张体格检查表上发现了问题。李凤兰说宋金山常去找牙医,但是这张体格检查表却说宋金山牙齿“健全”。这就发现了:宋金山去找“牙医”并不是为了医牙病。第三次翻阅是在听了王阿发的诉说以后,那时就在另四份材料里找到了问题。这四份材料都还是1952年的,其中一张是劳动局的失业工人登记表,一张是劳动局给宏大橡胶厂的介绍信,一张是失业工人登记时的一封私人介绍信,写证明信的人叫王银生,他证明宋金山过去确实在虹金橡胶厂做过两年工;最后一张是本厂人事部门的审查判断材料,这材料上写:“已向××区民政科办事员王银生了解、核实,虹金橡胶厂在解放前的1948年即关厂停业,宋金山过去确实在该厂工作过。”这四份材料初看没有问题,一切合乎手续,既有登记介绍,又有证明核实。但是仔细一看,原来这证明和核实的都是一个人,都叫王银生!这样的核实和不核实当然并没有什么分别,可是,这个王银生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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