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_任翔【10卷完结】(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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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颖仔细地听完了陈飞对案件的分析,不知为什么心里嘭嘭地跳动起来,她感到自己的业务知识太肤浅了,分析力太薄弱了,在两位老侦察员面前,显得越发幼稚了。但,上进心和一股刚强劲儿,使她增强了锻炼自己的决心。

  当她走出崔科长的办公室,耳边还响着崔科长的声音:

  “现在侦察的范围已经大大地缩小了,头一个战役打得还不错,第二个战役怎么打呢,小赵,要多多动动脑子呀!”

  陈飞和赵颖跑遍了全市的医院、工厂、机关和派出所,查找四八年在医院里工作过或当过医生的人,从中探求可疑的线索,一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结果还是一无所得。

  有一天上午,陈飞在一个医学院的人事科里发现一份可疑的档案,这是该院的外科大夫傅大为的档案。在他交代的社会关系里,写着这样一段事情:

  一九四七年我在约翰医院工作时期,曾认识过该院的护士全雅静,一般朋友关系,后该人于一九四八年解放前一个多月,跟国民党军官走了,至今不明去向,为避免政治问题特向组织交代……

  陈飞详细地看下去,又发现很多可疑的地方:这个人今年三十二岁,过去是基督教徒,原籍复县,四八年时,恰好正在沈阳约翰医院做助教。他有一个哥哥,国民党时期在新六军二十二师某团里当上尉军需。复县人,外科大夫,有一个国民党军官的哥哥,下落不明的女友,对照起来,三轮车工人反映的金复州口音,穿美国军用大衣的人,铁岭车站上年轻女人的尸体……处处充满了可疑点。他决定把这份档案借回去,和崔科长共同研究一下。

  护士长的反映

  赵颖骑着自行车来到医学院,人事科张科长亲自把她送到护士长苏懿贞的宿舍。

  这是医学院新建成的家属宿舍,一个中年妇女正在院内平台上洗衣服,满手上是肥皂沫。几个孩子在阳光下跑着跳着,看见客人们来了,孩子们投来了惊奇的眼光。

  “这就是护士长苏懿贞同志!”

  人事科长把赵颖的来意说明以后,那些孩子们都跑到妈妈的身旁。

  苏懿贞忙用围裙擦掉手上的泡沫,让客人到屋里坐,当她和赵颖握手的时候,她怔了一下,然后笑起来了。原来她们在“三八”节的一次纪念会上见过面,于是,像老熟人似地谈起来了。

  苏懿贞像所有医院里的老护士一样,头上梳着很小的发卷,上身穿着浅灰色的毛织坎肩,朴素大方,藏青色的夹袍,熨得平平整整,一点褶纹也没有,一看便知道是个懂得生活的人。

  孩子们争着伸出肥胖的小手,叫嚷着:“阿姨好!”“叔叔好!”

  赵颖亲着孩子们苹果似的小脸时,张科长因为有事先走了。

  苏懿贞待人很热情,每一说话,嘴角先露出微笑。她不等赵颖开口,就说:

  “全雅静是我的同学,您想了解她哪一方面呢?”

  赵颖把来意又和她讲了一遍。苏懿贞吃惊地问:

  “怎么,她有消息啦?”

  “不是,我们想了解一下她过去的情况。”

  苏懿贞叹息地说:

  “我们已经十年不见了,她和我都是约翰医院附属护士学校同期毕业的,她的学习成绩好,留在医院外科试验室做助手,我在外科当护士,我们俩住在一个宿舍里,像亲姊妹似的,从来没红过一次脸!大家都很喜欢她,管她叫小全子。”

  苏懿贞谈到这儿,把一册厚厚的照相簿从书架上找出来,指着一张半身相片说:

  “你看,这就是她!”

  瓜子脸,高鼻梁,长长的睫毛,短短的头发,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是一幅秀丽的少女的肖像。

  赵颖端详了一会,问:

  “全雅静的原籍是哪儿呢?”

  “她没有家,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人很倔强,干起活来,从来不吭气。有一年夏天,她十二岁,孤儿院叫孩子们搬东西,从楼下搬到楼上,她搬不动,跌在地下室的台阶上,好险没摔死。她和我在一起住的时候,常常给我讲这件事,她身上磕了个大口子,住了半年才好!后来落了一个疤!”

  赵颖的心完全被全雅静童年的故事吸引住了,她同情地插问了一句:

  “苏同志,你见过她的疤在什么地方吗?”

  苏懿贞比着自己的右肩膀下部说:

  “在这里。”

  这是一个新的线索,赵颖立即想到铁岭车站上的尸体、法医的证明。她觉得坐在她面前的苏懿贞,仿佛是一座矿山,蕴藏着多少丰富的矿藏呀,她准备继续挖下去。

  “听说她失踪了,怎么会失踪呢?”

  “我也奇怪,她到哪里去了呢,她不管走到什么地方,总会给我个信吧,十年来连个讯息也没有!”

  “她失踪以前!你感到她思想上有些什么变化吗?”

  苏懿贞想了想说:

  “原先她和试验室助教傅大为感情很好,傅大为经常找她,两个人在一起散步,看电影,形影不离。小全子有一回夜里悄悄和我说:‘苏大姐,你看傅大为这个人怎么样?’我怎么回答她呢,我那时脑筋很封建,就劝她说:‘小全啊,你们每天在一起,不大好,还是先订婚吧,免得人家说三道四的,不好听!’当时约翰医院是教会医院,教会不满意男女公开恋爱,可是小全子却不在乎,努着小嘴说:‘大姐,我不怕谁说啥,人正不怕影歪!’从那以后,不多日子,不知为什么,小全的精神,突然颓丧起来,脸色焦黄,夜里经常哭泣,有一次,她伏在我身上,哭得那么伤心,我劝她多少次,始终是什么也不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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