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那个丢了东西的人，宁愿认倒霉也不去接受什么火的考验。”
“是啊，后来这种考验就变成单方的了。法官只让一方当事人接受火的考验，一般都是被告人。如果考验结果能说明问题，另一方当事人就不必接受考验了。但是，如果考验结果不明确，或者能证明被考验者没说谎，那么另一方当事人还要接受考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看这跟刑讯逼供差不多。”
“确实有些人在面对火的考验时就主动招供了，免受皮肉之苦嘛。”
“还有别的神明裁判方法吗?”
“当然有啦。例如，古印度的法律就明文规定了八种神明裁判的方法，包括火审法、水审法、秤审法、毒审法、圣水审法、圣谷审法、热油审法和抽签儿审法。”
杨先生说得很快，如数家珍。我不便打断，只好在他数完之后才问道：“杨先生，什么是秤审法呀?”
“就是让人在审判过程中秤两次当事人的体重，两次差异较大者说的是假话。”
“看来说谎对人体的消耗比较大。那什么是毒审法呢?”
“就是让当事人吃某种有毒的草药，没有特殊反应的人说的是实话。”
“那要是吃死了呢?”
“说假话啦。”
“圣水审和圣谷审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让当事人吃供奉神灵的水或者米，有反应的人说的就是假话。”
“什么反应?”
“肚子疼啦，泻肚或者呕吐啦。”
“看来那些水和米都供了很长时间，已经变质了吧?”
“很有这种可能，但是古印度人认为那些水和米都是经过神灵点化的，能辨善恶。”
“我知道了，热油审一定就是让当事人把手放进烧热的油锅里，谁的伤重谁说的就是假话。对吗?”
“你很聪明。”
“还有什么?抽签儿审?是让两个当事人去抽签儿来决定谁说的是真话吗?”
“一般就让被告人抽。”
“怎么抽?”
“拿两个小球，一白一黑，放在盒子里，让被告人去摸。摸出白球就无罪，摸出黑球就有罪。”
“这倒简单，就得看手气好坏了。杨先生，咱们国家古代时有这种神明裁判方法吗?”
“当然有啦。你听说过‘皋陶治狱’的方法吗?皋陶是我国古代的法官，治狱就是审理刑事案件。每当他遇到疑难案件的时候，他就让人把所谓的‘神羊’带上来，对着被告人。如果‘神羊’用角去顶被告人，就证明被告人有罪;如果‘神羊’不顶，就证明被告人无罪。这也是一种神明裁判的方法，因为皋陶使用的是‘神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杨先生，现在的办案人员还有使用这些神明裁判方法的吗?”
“现在?神明裁判的方法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告诉你……”杨先生兴致勃勃地讲起了人类的认识发展规律。但是，我的脑子里仍然在想着现在的司法人员会不会使用神明裁判方法来查明案情的问题。这个想法是如此顽固地盘踞在我的心中，以至于杨先生后面讲的内容我居然都没有听进去。
十五 荒诞的梦，费尽心机查凶手
清晨的浓雾笼罩着沉静的武夷山区。远处的峰峦和近处的楼房都变得模模糊糊了。
郑建军和王卫红又来到五云仙宾馆。他们把赵、钱、李、周、吴五人召集到一起，宣布说今天将带他们出去进行一些形式特别的审查，以便确定究竟谁是投毒杀害孙飞虎的凶手。
郑建军说：“各位，我们已经找到了查明案情的有效方法。其实，我们对案件情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今天要做的只是公开证明我们的推断。我相信你们也都希望尽快查出凶手，尽快摆脱这种处境，所以你们都会自觉地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是非常重要的。对不对?没有你们的配合，我们的工作很难取得成效。现在，我们先确定一下顺序。虽然接受审查的先后并不会影响审查的结果，但是为了表示公平，我们还是决定由你们自己来选择接受审查的顺序。”
王卫红拿出事先做好的五个纸条，揉成小球，放到一个小盒子里，使劲摇了摇，然后让五个人分别抽取一个。每张纸条上写着一个数字。结果，李艳梅抽到了1号，钱鸣松抽到了2号，周弛驹抽到了3号，赵梦龙抽到了4号，吴凤竹抽到了5号。王卫红将抓阄结果记录在案。
郑建军开着一辆面包车，拉着众人来到九曲溪码头，找到他们事先租好的竹筏，让众人上筏坐好后，郑建军和王卫红一前一后用竹竿把竹筏撑到河中心，顺流而下。李艳梅等人莫名其妙地坐在竹筏上，不知这两位警察要带他们去干什么。
竹筏很快就来到了七曲那个最深的黑水潭边上。郑建军让竹筏漂到水潭中间。这里水面平静，而且周围只有他们这一个竹筏。郑建军举起竹竿，用响亮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1号嫌疑人李艳梅，有人指控你是投毒杀害孙飞虎的凶手，而你自己却坚决否认有罪。现在，我们要借助水的力量来查明你是否有罪。我们知道，水是生命之源，而且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因此水中有神灵，可以查知一个人有罪还是无罪。嫌疑人李艳梅，现在我命令你跳到水里去。如果你被这潭水吞没了，就证明你有罪;如果你没有被这潭水吞没，就证明你无罪，这叫‘水审法’。”
52书库推荐浏览： 任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