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春风_她岭【完结】(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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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俗话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里说的本性不是指李瑢,而是花晴。

  李瑢天生性情随和,但花晴可就不同了,她是霹雳火。外加从小娇生惯养,说话不大顾及旁人的感受,有时就略显刻薄了。

  因此两人好了没多长时间,花晴口无遮拦的脾气又逐渐暴露出来,不仅对李瑢颐气指使,而且三天两头让李瑢下不来台。

  刚开始李瑢总是自我劝慰,往好的地方想,觉得这是因为她性格纯真,不过就是有时候说话有些不过脑子罢了。但老话说得好,人的心和脑袋分开长,那是有道理的。有时候脑袋很明白的道理,但到了心里偏偏就是不舒服。

  长此以往,李瑢日积月累的妥协和谦让变成了一种忍无可忍,最后就演变成了两人的针锋相对。

  花晴一看:好哇你忘恩负义!我对你那么好,不顾生死地去救你,你却还是对我这般挑三拣四!那么好,你不理我,我也不睬你。

  如此,琴瑟和谐逐渐变成了互不搭理。

  两人都遏制不住心中的不满,却都不想没有风度地表现在明面上,话语里就都带了刺。慢慢地,互不搭理又变成了一种表面和谐、私下里却满肚子怨气的相敬如宾。

  阿柳去瑢王府瞧画的那一天,见到的就是两个人最后这个阶段。

  那日李瑢念着是花晴的嫁妆,在送不送这件事上,其实并没有强行替花晴拿主意。

  他虽然为自己对如此小的事也做不了主有些窝火,但终究还是更多地考虑到花晴的意思,因此并没有多说一个字。

  但打牌期间,花晴那些夹枪带棒的当面斥责,实在让李瑢恼羞成怒。

  那晚等花婉、阿柳还有李禄全都离开后,两人在寝殿里结结实实地大吵了一架。李瑢惨败在花晴的伶牙俐齿之下,怒不可遏地从寝殿搬到了厢房,以示对花晴的决绝。

  花晴吵架嚷嚷得头晕脑胀,见李瑢最后一句话也不说,甩袖子就走,更是气得喘不上气来,对着头也不回的李瑢大喊:“你随便去哪里,看我在不在意!”

  李瑢虽然性格温和,但毕竟是个男人,面子被伤到了极点,便铁了心不肯回头了。

  自那日之后,两人摆出一幅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彼此视而不见,彻底不再说话。

  花晴俨然把这事当成了战争来对待,把李瑢当成了敌军。但其实在李瑢的内心里,却是失落多过于怄气。

  他每日回到王府,瞧见的都是一脸冷若冰霜、随时要跟自己宣战的夫人,有时他有心想和花晴和解,但一看见那横眉竖目的冰冷面孔,立刻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这样冷战了好几日,那日李瑢回到府中,刚迈进大门,抬头就看见花晴正从前殿的大门里往自己这边走。

  他正犹豫着等她走近的时候要不要跟她说句话,花晴却把头一昂,像根本没看见李瑢似的,冷着一张面孔就从他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两人擦肩而过时,花晴头上抹的栀子花香发油带起了一阵香风,吹进了李瑢的鼻子里。李瑢闻着这股熟悉的味道,神色有些落寂。

  他终究没去拉花晴,默默走回了厢房。

  李瑢在空荡荡的厢房里坐下,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从窗缝里溜走后,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白锡清油灯上的火焰在有规律地跳动着,映得屋里昏沉沉。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想喝杯茶,晃了晃却是空的。原本摆着的一杯茶水也是冷的,其实也并非是丫鬟们故意跟他作对,只不过碰巧都在前院准备晚饭,所以厢房这边一时没有留人罢了。

  李瑢口渴得紧,忍不了了,只好拿起那杯凉茶抿了一口润嗓子。谁知冰凉的茶水落肚,激出满腹的苦涩。

  他心中不禁暗想:“这是何苦来呢?组建家庭,结婚生子,不过是为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当初我和她也不是利益驱使,而是情投意合,这在皇家也是不容易的事,何以就闹到现在这般地步?”

  他就那么痴坐了一会儿,觉得一股凉意从心底里生出来,忽然站起身来,自语道:“我现在如何难过,她也不理不睬,我又何必提心吊胆的总怕不顺她的意?我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再理她怎么想。”

  李瑢这时又饿又渴,当一个人原始的渴望不能被满足时,就会化成一股真实的愤怒。这种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原因的冲动让他抬脚就往出走,却在门口撞上了金贵。

  金贵见李瑢一脸怒容闷头往出冲,急忙拦着问道:“爷这是去哪儿?”

  李瑢道:“反正不在这儿呆了!”

  他愤愤不平地就往出走,金贵只好在后面紧跟,一边叫旁边的小厮去抬轿子来。

  李瑢走出王府,一头就钻进了轿子里。轿夫瞧着金贵直发愣,低声问:“王爷去哪儿?”

  金贵苦笑道:“先顺着小道转转吧。”

  轿夫便抬起轿子,沿着王府前的石板路开始走。

  李瑢坐在轿子里越想越觉得不平:自己身为亲王,怎么就弄得有家不能回似的?他本来想进宫去找李瑁,但李瑁最近正忙于政务,不好去打扰。

  况且这一次李瑢动了真气,反而不愿意让别人来为他和花晴化解,偏偏就在心里怄气,倒要看看花晴打算如何将这件事收场。

  这样一想,他又不觉得委屈了,而是打定主意不回府。他捋顺了情绪,就那么坐在轿子里,任由轿夫在京城的大小胡同里瞎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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