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来自于一台轮椅。
这是一个特制的轮椅,轮椅的背面还载有几个经过改良后的医疗仪器。
轮椅上坐着一个人,看上去极其虚弱,一个氧气面罩盖在脸上,胸口、手臂等多处地方,外接了十余条医用皮管,连到了后面的仪器上。
仪器后面,是由两个仆人,小心翼翼地推动着整个轮椅在前行,速度很慢,却很沉重,压在每个人的心里,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罗森管家的眼中,骤然充满了惊异的担忧,连忙跑到了轮椅后面,接替下了两个仆人,两个仆人满脸委屈与抱歉地在罗森管家面前低着头。
罗森管家没有在意他们,而是关切地看着轮椅上的人,啧啧地问了一声:“少爷,你怎么出来了?你应该好好静养的。”
轮椅上的人缓缓地抬起手,摘下了脸上的氧气罩,另一只手吃力地指着聂仁君一家人,轻轻叹道:“不能放他们走……”
所有人如炸雷一般反应过来!
不是幻觉!
这个人!
就是三个月前宣布意外死亡的;聂仁世唯一的儿子;聂门首席继承人——
聂焕!
☆、073多了一个墨夷染容
聂焕的出现,让整个场面燥乱了起来。
丧尸?幽灵?
每个人都在用这种超自然的理由来试图说服自己的眼睛,但还是抵不过这无法回避的现实。
“这是怎么回事?他换了谁的心脏?”聂仁君浑圆的双眼,死死盯着这幅诡异的画面。
聂迹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压抑地说道:“该不会,真的是聂仁世把自己心脏给了聂焕吧。”
“不可能,旁室不是还有这么多人呢吗。”聂仁君眉头紧锁。
冷桑清的呼吸也随着现场的气氛有些生硬。
聂痕没有说话,在他眼中已经察觉不到一丝常温,目光冷凝且沉重。
罗森管家推着轮椅上的聂焕碾压着每一个人的神经,缓缓地来到了讲台之上,而在聂焕的身边,始终跟着一位女子,这女子一身紫色长裙,长发披肩,肤若凝玉,面色淡然清润,就好像眼前这些人这些事都入不了眼似的,眼眸却在无疑扫过台下的聂痕后,淡润陡然变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变换很快的眼神,却被冷桑清捕捉到了,她一惊,愣在了原地,这个女子她见过,不就是那位大师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女子显然感到好奇,聂痕似乎对她没什么太大的影响,眼神只是从她脸上扫过后便风平làng静。
聂焕示意,罗森管家帮他摘下了氧气罩。
“正如各位所看到的,我没有死,这是千真万确的。如果刚刚有让大家吃惊的话,我感到万分抱歉。”说到这里,聂焕拿起了氧气面罩放到脸上,深呼了几口。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即使是多说几句话,都会吃不消。
他挪开氧气面罩,继续说道:“其实,我只是和往常的病qíng突发时一样,进入了假死状态,这三个月以来,我一直在接受着一种可以把我彻底治愈的治疗手法,而我的父亲,为了不让我受到一些人的打扰,才对外宣称我死亡的消息。这次多亏了我身后这位墨夷大师,没有她,我不会再看到诸位。”
他再次吸着氧,一双难以揣摩的目光,扫视着聂痕这边的四个人,见到一双摄人回视着自己的聂痕,并无惧色,双唇一抿,yīn森的笑靥浮容。
就在这时,聂深再次走进了礼堂,夹带着外面的阳光,面带微笑,步伐悠然地朝聂痕这边走来,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依然集中在聂焕的话中,对他并无留意,只是他的父亲聂仁盛,瞥了这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另一个气场的逐步bī近,让聂痕的警惕xing更加提高了一层,尽管他依然慑视着讲台上正说着话的聂焕,可眼角却没有离开过正在靠近的聂深。
他的方向,他的视线,目标,是清儿!
聂迹侧身挪了一步,挡在了冷桑清的面前,也挡下了聂深的视线。
“你又想要gān什么?”聂迹表qíng肃然,刚刚的诡异并没有影响到他此时的犀利,他对着聂深,很不友好的眼神,很不友好的语气。
聂深并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影响,微笑时的眼睛因为是眯着的,那双死寂般的眸子被遮挡住了大半,却更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感觉。
他的目光跨过了聂迹的身体,礼视着冷桑清,温柔地吐道:“这位小姐,跟我到外面走走吧。”
冷桑清还未从先前的悚然中脱离出来,这突如其来的诧异,让她的心里又是一惊,一副惊恸的表qíng看着聂深。
“啊?我吗?”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脸上都会浮现出冷桑清此时的表qíng。
聂深微笑着,有一种与世隔绝的灿烂:“全场就只有你是最耀眼的一个,我可以有这个荣幸吗?”
冷桑清此时对这个俊美男人的赞赏可没有心思接受,jīng致的眼眶里流露着些许的燥意:“抱歉,你以为现在是舞会时间吗……”
“跟他去!”聂痕低声说道,打断了冷桑清的话。
此言一出,冷桑清感到心中一寒,不解和委屈,在她那瞪着聂痕侧脸的晶致的美眸中一览无遗。
聂痕察觉到了这点,微微转过脸,一双肃目看着她,刚要开口,却被冷桑清给打断了。
“我可不是要你再重复一遍,我只是越来越不明白我在你心里究竟住在那个房间里?卧室?客房?还是仅仅是敲错房门,连门口都没有进去的路人?”冷桑清齿间紧紧扣住她粉润的下唇,娇容楚楚动人,自己明明一心担忧着这姓聂的一家人,可却要被他冷硬地甩了出去,她的心里极度委屈。
聂痕的表qíng有些急躁,可看着她那楚人的表qíng,qiáng制收敛了自己的qíng绪,冷冷地说道:“我说了,跟他走,这是命令!”
冷桑清彻底幽怨了下来,不争气的泪水在眼眶里冲刷着她的悲伤,她转过身,聂迹自然地让开了她的去路,她抬头看了一眼聂迹,而聂迹的脸上也是一副萧然,并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她的心一沉,不过并没有失态,用手遮掩住了憔悴的脸蛋,匆匆地朝门口走去。
聂深无辜且无奈地看着冷桑清从自己面前擦过,随后转身跟了上去,刚刚要走,就听身后传来了聂痕那浑厚冷沉的声音——
“有劳了。”
聂深顿了一下,回过头看着聂痕,再次微笑起来,用眼神示意他放心,虽然聂痕自始自终都没有看他一眼,但他心里明白,这个聪智的男人,看得到一切。
他跟在冷桑清的身后,离开了礼堂。
场内,并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两个人的离去上面,不过,除了在讲台上面的聂焕。
这个人即使虚弱的要需要吸氧来维持,可自身那种掌控局势的能力丝毫不逊色于他的父亲。
尽管他一直在和台下的长辈们对话,但注意力始终没有离开聂仁君父子三个人,聂深带走了冷桑清,他并没有想要去阻止,在他认为这并不是重点,只不过聂深主动帮助聂痕,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看着聂深的背影,他的心中又多了一份思索。
☆、074冷桑清的恍然大悟(1)
“……而他们,这残忍的一家人,知道我正在接受治疗的消息,就过来百般阻扰,威胁我的父亲把首席继承人的位置必须要jiāo给他们,否则就会杀掉我。”说到这里,聂焕的qíng绪有些激动起来,他猛吸了几口氧气,怒视着聂痕这边三个人:“我的父亲,就是为了守护聂门的历代家规,同时也为了保护他心爱的儿子,反抗了这几个人,最后,被他们残忍的杀害!”
聂焕最后的几句歇斯底里,让全场人都长叹了一口气,qíng绪随着聂焕的表述而起了波动。
聂迹紧攥着拳头,死盯着聂焕:“你这个木乃伊冰激凌,故事说的有条有理的,当天的事qíng你根本一无所知。”
罗森管家继续趁热在一旁说道:“事qíng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我再一次对此次用葬礼的借口召集大家来这件事qíng表示歉意,不过这次能够为聂仁世先生报仇,即使会背负上什么罪责,我也心甘qíng愿,姑且看在聂仁世先生与各位的血缘关系上,大家也不能放过这一家杀人凶手。”
聂门的人对事qíng究竟是什么样子其实并不关心,他们只是为事qíng又可以继续进展下去而感到亢奋起来。
“既然聂门当家的都已经这么说了,看来好心的三叔想要帮你们,都无从下手了,我可是怀着一颗悲痛的心,要开始清理门户了呢,哈哈哈哈!”聂仁恒一副贱人得逞的样子,连笑容也透着一丝残bào。
在场的所有人都跃跃yù试起来,就连Isabella也在怨愤地看着这边的三个人。
聂仁君微眯着双眼,,扫视着全场每一个人,眼神之中的犀利更加凛然:“这个不得不来的葬礼,似乎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啊。”
聂痕一副淡然的神qíng地站在原地,深呼了一口气,缓缓地合上了双眼,嘴角岑起一弯玄月,冷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地仿佛寂夜空旷山野中的幽鸣。
在他的脸上似乎洋溢着一泛得意,一种挣脱了束缚,不再压抑的得意。
“事到如今,就做自己想做的事qíng吧。”他淡淡地瞥视着聂迹,嘲讽了一句。
聂迹活动着脖颈和手腕,和聂痕一样有着一种释然的感觉,满脸尽是不屑的狂傲:“我现在很想吃秦管家亲手做的牛排啊,尽管那是我吃过最难吃的牛排,不过忍受着那焦炭般的味道,把它送到饥饿的胃里,这不才是人生吗!”话音刚落,两兄弟一人摘起一把椅子,呼啸着朝礼堂的门口扔了过去,众人见状,纷纷闪到一边,椅子掷出的轨迹,已然给父子三人开出了一条逃跑的路线。
“先带父亲离开,我在这里掩护!”两兄弟同时喊道,随之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聂仁君摊开慈父的大手,按在了两兄弟的肩头上,眼神中凛冽万丈:“要走,就三个人一起走,少一个的话,我都发誓会用核弹炸平索马里这个国家!”
“哈哈哈哈,回光返照的勇气吗?那就送你们去地狱,一家人团聚吧!”聂仁恒走到门口,死死地关上了厚重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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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桑清满是怨恨的朝前走着,没有目标,只是朝前走着。
回想起这几天的自己,她心里不由地自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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