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_任翔【10卷完结】(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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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川神色严峻:“汉语拼音。在我听来,这只是一串音符。”

  杜鹏耸耸肩。唔,这位老兄,英语日语什么语都不行,汉语拼音确实精通呢!

  “你们什么时候回连川?”司徒川温和地问。

  “我们,”副书记说,“我们要看看耿老师的尸体,可以吗?”

  “当然可以。”司徒川点点头。“明天,咱们一道走,到连川去。”

  二、“那一次……”

  网子撒开了。

  “又是漫天撒网!”小龚朝小李做了个怪相。

  “像个户籍警!”小李回了个鬼脸。

  “走!”小龚一挥手,“赵天少也罢赵田少也罢,有个姓就有戏!”

  “姓赵的!”小李朝空中打了一拳。

  嘿,瞧这一拳!大有把姓赵的一网打尽的架势!眼下如果还是大宋朝,就凭这一拳,小李就得给赵家天子抓去开了铡!

  这会儿,司徒川和杜鹏在哪里?在哭声的湮没之中呢!

  耿春江的妻子儿女抱头痛哭,学生们哭得哀声一片,老师们也满脸是泪,就连县乡领导们也哭出了声。

  一瞬间司徒川的思绪飞了,飞过了二十几年,飞到了自己当年插队落户的那个小山寨。那也是哭声,那也是浪潮一般的哭声,把那条洪荒时代一般蛮野的山沟充满了湮没了。那位叫盘根老爹的老农,为了救一个叫司徒川的落难知青,给泥石流卷走了。尸体是在沟脚刨出来的,老爹给搅得不成人形。那一天,司徒川哭了,放声大哭。唉,还有谁比司徒川更懂得哭声的分量呢!眼下,青坪乡人也放声痛哭,哭一位在这里苦了二十几年的外乡人。

  司徒川的眼里包着两团暗火。

  这会儿杜鹏呢,虽然也一言不发,却眼泪汪汪,别看杜鹏平日里那样武那样雄,心肠可软得很。在边防当侦察兵那几年,他至少放声哭过两次,一次是老连长病死在丛林里,一次是地震过后,当兵的和老百姓人人流泪。

  终于,悲悼的人们被县长劝走了,屋里只留下了死者家属和两位公安人员。

  “王秋花同志,”司徒川真诚地开了口,“我要叫你一声大嫂,耿老师比我大一岁。我也当过知青。”

  王秋花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仍然止不住地抽泣着。这位农村妇女相貌端正而善良,但此时看上去起码有四十七八岁。生活的艰辛与丧夫的灾难一下子降临到了这位可怜人的身上。儿子偎在她左边,女儿偎在她右边,儿子的泪哭干了,眼睛都哭呆了,女儿还在呜呜地哭,嘴都哭紫了。唉,就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要心酸。

  灯泡黄秧秧的,照不全这两间土木结构的矮平房。泥灰剥落的墙上,贴满了父亲、儿子和女儿获得的各种奖状。

  “大嫂,”司徒川轻声说,“一开始我曾经想过耿老师会不会是自杀,现在,我肯定了,不是自杀,他绝不会自杀,就凭这么多农民娃娃哭他,我就肯定他绝不是自杀!”

  母子三人又一次痛哭失声。

  “爸爸,爸爸……”女儿小玉哭得像个泪人儿,“他说,他要给妈妈带一件衣裳,给哥哥买几本书,给我买一双新布鞋……”

  杜鹏背过身,一把擦去眼里的泪。

  “大嫂,”司徒川轻轻拍了拍王秋花的手,“为了抓住杀人凶手,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请你忍一忍,忍一忍,行吗?”

  王秋花扯起衣襟揩去泪水,哽咽着点点头。

  “有一个姓赵的人,”司徒川清晰地说,“叫赵天少,要么叫赵田少,你听耿老师说起过吗?”

  王秋花摇摇头:“我们乡差不多都姓王,还有些姓罗和姓潘。学校老师也没有姓赵的。”

  “他从没提过姓赵的人?”

  “没有。”

  司徒川停了停,又问:“耿老师和你结婚前,跟别的女人相好过吗?比如,跟下乡的女知青,或者,跟原先在省城的女同学。”

  “没有。”王秋花张大了泪眼。“要是有,他肯定会跟我说的。”

  杜鹏张了张嘴,几乎要说出高跟鞋来,忍了忍,没说,唔,关键不是“鞋”,是“印”。司徒川摸了摸夹克衫的衣袋,有点犹豫地把烟盒摸了出来。

  “大嫂,我抽着烟聊行不行?”

  “叔叔你抽吧。”儿子小刚真诚地说。“我爸爸不抽烟,家里没烟,真对不起。爸爸原先是抽烟的,家里穷,爸爸就把烟戒了。”

  司徒川擦燃火柴,手指头有点发颤。

  静了一会儿,司徒川又温和地问:“这些年来,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耿老师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情绪?比如,心情烦躁,或者,为什么事情有点伤心。”

  “没有,没有呀!”王秋花摇着头。“我们家穷,再穷他也从来不叫苦的。家里天天都有学生来,大家有说有笑的,还唱歌,唱民歌唱山歌。”

  “爸爸还说,”小玉捧起妈妈的手,“说小鸟都爱唱歌,在森林里也唱,在田野里也唱,就是在沙漠里,也唱。”

  司徒川苦笑了一下,摸了摸小姑娘头上的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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