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_任翔【10卷完结】(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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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十分惋惜似的说着,那中年的正自喷去一口烟,寂寂地空气中,幻为许多奇妙的圆圈,一听青年的话,一面凝想,一面接口道:

  “哦,你说是海中捞月吗?我却以为我们的公司中,不该有这海中捞月的话。难道你不能略微改动一下吗?你不能换一个字,改为海中捞‘针’吗?”

  青年似乎不解这话,凝眸反诘道:

  “海中捞月,海中捞针,不是完全一样吗?有什么分别?”

  中年的含笑答道:

  “自然,分别大呢!你须知道,海中捞月,是世上没有的事,也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海中捞针却不然,既有这针,或者可捞,不过形容非常的难罢了。”

  青年摇头笑了笑,正待答辩,此时中年的旋说,旋想,旋走,已踱近那张木桌。他把一手撑在桌角上,无意中俯下首,桌上那许多牌,有的向天,有的合倒,有的散乱,有的整列。第二次又映入他的眼帘,蓦地一种惊喜不禁的锐呼声从他口中发出,仿佛一个穷汉一跤跌进纸币库内似的,呼道:

  “哎……呀……你来,看这是什么!”

  青年被这奇异的呼声,吸引到了木桌边,一看那牌,眼角也渐渐透露讶异之色。原来他也已发现了那个雀牌砌成的问句符号,和那奇异的牌阵了。这当儿,中年的那双锐利的眸子,凝结成两点坚钢似的,放着钻石般的光华。他随手把一个凳子,拖近木桌,坐了下来,一面振足了精神,便去细细检点桌上的牌。他发现这全副的牌,总共分散作四部分。第一部分就是最先引起他注意的,寥寥无多几张牌,砌成一个“?”形的问句符号。第二部分,数约三十多张,远远地散乱在右方桌角,完全牌背向天,逐一翻过来看时,却都是东、西、南、北、中、发、白等牌,内中另有四个九万,也杂在里面。第三部分却放在桌子上部的左角,那些牌横列成三条长线,成为一个三字形。第一条线,完全是筒子,第二条线,完全是索子,第三条线完全是万子。中年的看着这三字形的牌,想了一会,于是最后他又注视第四部分。这第四部分,位置在桌子劈居中央,也是牌面向天,乃是筒索万三种,互相间杂的,每二、三、四、五、六张不等,列成一组,每组隔离一个牌的空隙,也分为三行横列着。中年的向这桌子正中分组的三行牌,凝眸注视了好半晌,眼光现出非常的注意力,似乎说“哼!这三行牌,却就是含有问题的,万万不可放过!”凝注一会,沉思一会,猛力吸一会烟,他那视线,渐渐变成滞定,似是入定的僧人。

  青年异常知趣,望望他的同伴,知道他已进了思想之域,因而默然绝不则声。一时看这中年的,抬头嘘了口气,懒洋洋伸欠而起,目光回了原状,表示他对这个奇异的问题,胸中已有成竹,突然开口,向那青年,发为奇异的声音道:

  “哈哈……告诉你吧,我已代那些可怜的野鸟,算了个命。在我们袋里的,终于在我们的袋里,而且方才的话,或者要改一改,不用说海中捞月,也不用说海中捞针,也许可以改为海中捞山咧!你要知道,活雀子虽张翅会飞,死雀子也会张口报告,但是天下的事乃是瞬息万变的,我们不宜再延误,来来来……把这桌子正中的三行牌赶快抄下……依我的话,快抄,四筒……五筒……一筒……九索……空去一些,再抄四索……九索……”

  青年对他同伴这种奇特的举动言语,似乎了解,又似乎并不了解,只觉他的口角极高兴,不禁瞪眸不语,但也依言取出日记册,把中央的三行牌仔细抄录着,每组加上括弧。抄毕,向桌子上,对了一下,交在中年的手内。中年的很着意地收好,随手把桌上的牌,一推推得很乱,欢呼道:

  “好了,我们赶快回去,检点三四日的各报纸,看看共有几件新的绑票案!”

  (五)

  为了增进读者们的兴味,和对这故事的明了起见,记者觉得四十七号屋中的麻雀牌之谜,很有依样葫芦画下之必要,并希望读者诸君,破些功夫,费些脑力,和前面那两个学生装的侦探家角一下智,看是谁先打破那空屋中的闷葫芦。现在且把含有问题的三行牌,依样附图如后方。

  在上述各项事件的第二日,还只上午八九点钟光景,龙飞路北区第四巡警分署门外,驶来一辆黑泼马别尔的大号篷式汽车,车内跳出三个人来。前面二人,记者是认识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日下午,到过昆仑路锡寿里二弄内的青年和那中年人。只是他们的服装,已经改换,并非昨日那种学生装,而都很斯文地,穿了长袍马褂,中年的比较朴素,青年却穿的华丽夺目,类乎一个有钱的贵公子。更可异的,青年穿上这种衣服,神态也改变了,完全不像隔日那种满脸精警,变作了浑身都是纨绔气派。另外那一个人,作下人模样,却恭而敬之,垂手紧跟在他身后,像是保镖似的。三人的脸部都挂一副急迫的招牌,令人一见便知,身带重大的事故。

  二人之中,中年的一个,说是姓霍,这青年自称名为王石亭,乃是珠钻商会会长的胞弟,当从身畔取出一张巨大的名刺,上面印有“珠钻商会会长王玉亭”的字样,并有好些哄老婆和吓乡亲的阔头衔。三人神色仓仓皇皇,即由门岗引入署内,见了署长,匆匆报告说:“珠钻商会会长的独生子,在四日前被一群绑匪所诱架,至今不见音讯。此刻在无意中发现那绑匪的巢穴,在据此不远的富泽路,二百六十八号,一家油坊内,故此请求立刻就近派遣巡警,随同本人前去援救那肉票,顺带捕获那万恶的匪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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