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平接过纸条，见上面写着：
“江大云：焦传耀越境未成，据说已经牺牲。你要多加小心。以后的情报，请勿直送与我，每个星期日请你到合作社门口，自有人与你联系。昌”
赵忠平仔细打量这张纸条，它是从质料较厚的道林纸本子上剪下来的，上面还有蓝线条的格子，他谨慎地把它夹在本子里。
“从几方面看，我认为案件将近结束了。”许民自信地说，“主犯是江大云。”
“证据呢?”赵忠平问。
“第一，师和团的司令部有关人员已经确查没有问题，而师参谋处收到的又是一本《中国青年》，其中有机会用书调换文件的没有别人，只有江大云;第二，对你开枪，绝不能看做是偶然的走火事件;第三……”许民将声音提高了，“通信班长提供的材料和拾到的敌人误掉下来的纸条，是最可靠最有力的证据。”
赵忠平半天没说话，忽然问：“通信班长能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吗?”
“他有报告。”许民忙接着说，随即将本子打开，念道：“身材不高，穿蓝制服，短发。面部特征：白瘦，眼圈发黑，嘴唇发乌……”
“啊!”赵忠平叫了一声。
许民的话被赵忠平的惊讶声暂时打断了，他看了赵忠平一眼，只见他两眼盯在天花板上，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接着念道：
“左手带银戒指一枚，脚上穿的力士球鞋。”
他合上本子，就听赵忠平说道：
“啊!真是复杂啊!”
“怎么复杂?”许民奇怪地望着他。
“是敌人大意呢?还是敌人设的圈套?”赵忠平轻轻用手叩着桌面，像是自语，又像是问许民。许民没料到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一时没回答。
“让我想想吧!现在暂时不要惊动江大云。”赵忠平说。“对于那个女人，希望下次见到她的时候，不要再放过她。”
“我已布置了。”许民说。
许民走后，屋里只剩下赵忠平，他泡了一壶浓茶，一杯接一杯地喝个不停。
六 不能休息
赵忠平详尽地把外出调查的结果和许民刚才所报告的情况向肖主任做了汇报，并提出自己认为可疑和不能得到解释的问题。他想：肖主任一定会指示下一步如何进行，但肖主任却说：“你应该先睡个觉。”
“我不累。”
“不，看得出你很疲倦了。你眼珠上的血丝瞒不了人，”肖主任笑着说。“而且我需要冷静地考虑一下。看来案件的头绪愈来愈多了。”
赵忠平答应着，站了起来。
“今夜八点钟，请你到我这里来。”肖主任把赵忠平送到门口时说。
赵忠平出了办公室，心里存了很多疑问，他不想回宿舍去，便沿着山边小路进了城。
城里正逢赶集，卖布的、卖日用品的和卖小吃的都在街道两旁摆了摊子，招揽着顾客。
赶集的人很多，大多是农民。他们在摊子前挤来挤去，赵忠平也随着人群在移动。他希望凑巧在人群中看见自己在汽车上早已熟识了的那个女人。
“成功不能建筑在侥幸上!”赵忠平对自己有些不满，他马上加快脚步，穿过人群，到了公安局。
公安局对赵忠平来说，不是个陌生的地方。在边疆上，他们常要密切配合共同发现和捕捉敌人。公安局乔局长是他的老熟人。五年以前，他们一起在师里的保卫科里当干事。
乔局长是个谈吐非常诙谐的人，他一见赵忠平进来，便笑着问道：“伸手向我们要，还是给我们?”
赵忠平回答道：“我们经常是欠账的。”
两人哈哈笑了一阵。
“你现在有什么急等着要办的工作吗?”赵忠平问。
“我立刻要办的，就是你现在将要交给我的。”乔局长笑着说。
“那好吧，我就说啦!老乔，把你的茶叶拿出来。”赵忠平从截获敌人送出去的情报谈起，把全部经过讲了一遍。“现在我认为找到这个女人是个关键。”
乔局长变得严肃起来，他说：“老赵，我们尽力地来办，说不定我们还会在其他方面供给你一些材料呢!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吧!”
“你需要安静地休息几个钟头才好。”乔局长夺过他手里的茶杯，把茶倒掉，斟了一杯白开水递给他，“你喝茶喝得太浓，也太多了。”
“谢谢你，我照你的话去做。”
他离开公安局，市集已经散了。回到营房，他把答应乔局长的话早已忘得干干净净。他打电话找许民。
许民一进门便问：“赵科长，你考虑成熟了吗?我们得对江大云采取适当的步骤才行，不然……”
“我叫你来，就是要研究一下对策。”赵忠平说。他提议对江大云进行进一步的了解，采用以通信班开思想检讨会的方法，每个人检查最近所接触的人，观察江大云发言时的反应和所谈的问题的内容。
“是!”许民答道，转身走了出来，脸上现出不解的神色。
七 谁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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