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_任翔【10卷完结】(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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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银林又半晌不答,再度在室中打了几个圈子,方才立定。

  他道:“眼前有两条路可以进行。一条就是昨夜去请朱仰竹的女仆李阿凤。这女仆既有说谎串通的嫌疑,从伊身上追究,少不得可以明白真相。还有一条,就是那薄一芝。瞧眼前的情形,这个人确也有明显的可疑处。”

  我道:“怎么可疑?你可是说用强奸污的就是他?”

  汪银林忽似定了主意,摇头道:“这句话我还不能答复。但无论如何,这个人总是案中的一个要角。……包先生,此刻我不能耽搁了。少停霍先生回来,请你转致一声吧。”

  汪银林走时已是十点四十五分。我等到十一点过后,仍不见霍桑回来。阳光渐渐地从南窗口里溜出去,换进来的是刺肤的秋风。我一个人枯坐无聊,心里非常纳闷。老仆施桂曾探头进来张一张,随即像怕撩动我的思绪般地退出去。我就开始默想。

  朱仰竹的死虽是自尽,但受辱而死,情更可怜。据我的主观,那人用兽性欺凌这一个柔弱无助的孀妇,可恶已极,论罪比杀人的还要加等。但汪银林似乎怀疑这个人就是那个写信给死者的薄一芝,我却不敢赞同。因为薄一芝是个美术家,似乎不会有这种惨无人道的蛮举。汪银林的推理之中,另外还有一个受沈咏秋指使的实际凶手。这推理也太凭空无据,当然寻不出什么结果。我在茫无头绪之中自然又想起了霍桑。他对于这案的见解怎么样?总比我更清晰些吧?等他一回来,这个黑漆似的疑团总可以有解释的希望吧?

  十二点钟了。晴天的日轮,恰正悬在天空。我才见乔装的霍桑从外面进来。我急忙立起来欢迎。他向我点了点头,神气上似乎有一种得意的暗示。这更使我格外兴奋。

  他含笑说:“包朗,你等得不耐烦了吧?对不起,请你再忍耐几分钟,等我换了衣服跟你细谈。话多着呢!”

  五 不速客

  霍桑有一种特技,在紧急的关头,举动的敏捷会出乎人们的意想之外。有一次我见他卸去西装,换上一身苦力装束,又用颜料涂染了脸部,前后不过二分零六秒钟。但这一天换去了袍褂下楼,足足费了十多分钟。我满望他下楼以后,就要开谈,不料他故意作难似的先吩咐苏妈办饭。吃饭时他照例不肯多说话,我只得再耐着性子。好容易等到饭罢,我看见他烧着了一支白金龙纸烟,坐到了那张藤椅上面,才禁不住开口。

  我问道:“霍桑,这件事究竟怎么样?你可已得手了没有?”

  霍桑微微一笑,答道:“对不起,我在答复以前,还得先问你几句。我委托你的任务可办妥了没有?”

  我答道:“我本来准备往验尸所去的,汪银林忽而赶来,说他早已派了一个探伙杨林在那里,我不必再去。但那检验的结果,我此刻已经知道。”

  我随把那探伙杨林在电话中的报告说了一遍。霍桑听了,只叹一口气,神气上并不显到诧异。

  我问道:“这样的结果,你可是早已料到了?”

  霍桑点头道:“是。我从缢痕不交的证迹上推测,固然早料伊是自己吊死的;但是我说伊是被人家谋死的,也并不冲突。因为伊所以要自杀的缘故,我当时也已猜到了七八分。”

  “喔?你凭什么猜到的?”

  “你想一个年轻的孀妇,深夜里被诱骗出去,一瞧那发髻的蓬乱,衣裙的参差,甚至衣纽也有脱落,当然可以假定是受了歹人的凌辱,才羞愤而死。这样,你想我就说伊是给人谋害而死,可能算得过分?”

  我默然不答,但点了点头,心中又勾起一种愤慨,恨不得立即把那凶手捕住了送进法网中去。

  霍桑问我道:“我知道汪银林已到沈家去探听过。他可曾发表过什么意见?”

  我就把银林探听所得的情形和他所构成的推理,一层层告诉了霍桑。

  霍桑沉吟了一下,微笑着说:“这也亏他。他的朋友们常说他不肯用脑,其实是冤枉的。他近年来在思想上确有进步。这一次他的推理虽未必中鹄,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根据。”

  我乘机回到了我的原题,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你在沈家里探听的结果怎么样?”

  霍桑道:“我的情报的来源和银林是相同的,也是花了代价,疏通了那个秃发的张老妈子。我所得的结果也和汪银林的大致相同,不过比较地略为详细些。”

  “你瞧这张老妈子可靠得住?”

  “我听伊的语气前后一致,决非伊的脑力所能臆造,也不像是背熟的故事。我也相信沈咏秋请朱仰竹去的确别有用意。我又知道昨天日间薄一芝又到过沈家,咏秋见他时的态度冷漠,彼此还曾口角过几句。这就可以证实汪银林的推理确有成立的可能。咏秋对于仰竹果真含着妒意。”

  “汪银林以为案中主动的人就是咏秋。这一点你可也同意?”

  霍桑呆瞧着地板上那条温州地席,又连连吐了几口烟,才道:“这个还难说,就情势上推测,银林认为沈咏秋和朱仰竹处于对立的地位,这是有可能性的,但他说咏秋就是这阴谋的主动人,未免太觉主观。若使没有事实的佐证,我还不能轻下断语。”

  “你说他这个理想还缺乏事实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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