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_任翔【10卷完结】(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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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桑又说:“你这封信上着想,说他们的关系密切果然很近事实,不过在我们查明这妇人致死的动机和真相以前,薄一芝究竟有没有关系,还不能轻下断语。现在你姑且先听听这老妈子的话,然后再打算进行的步骤不迟。”他又回身问那仆妇道:“老妈妈,你把昨夜的事情仔细些说。你说昨夜十一点钟模样,你主人被人请出去看病。是不是?”

  老妇点点头:“是。”

  “那时你可曾安睡?”

  “还没有。我在楼上扎鞋底。但馨官已经睡着。那时少奶一个人在楼下看书,伊是每夜如此的——日间给人医病,虽是穷人看病付不出钱,伊总也一样尽力,晚上还要看书看报,不到十二点钟不睡。我们这里除了那挂号的戚先生以外,连小主人馨官一共只有三人。晚上戚先生既已回家,我们越发冷静,所以我每夜总要等少奶上楼回房以后方才睡。”

  “昨夜里怎么样?”

  “昨夜十一点钟光景,我先听到一阵子门铃响,接着便听到少奶和人讲话。我因走下楼来,看见伊正打点皮包,准备出去。伊一见我,便道:‘蔡妈,我还要往沈家去看病。你先睡吧。’昨夜天气忽然变冷。少奶病后的身体还很虚弱,我很怕伊抵挡不住。但我探头向前门外面瞧瞧。有一个女仆等候着同去,又觉得不便劝阻。我向少奶说:‘外面很冷呢。’少奶已经提起了皮包,向我点点头。‘我知道,但是人家有急病,我怎么能怕冷不去?他们有包车来接,不妨事。蔡妈,你先去睡。’伊回身走出去,随即拉上大门。但听到哐的一声,门已锁上。我也就上楼去了。”

  霍桑微微点着头,感喟地说:“这倒是个好医生,可惜!”

  这句慨叹引起我深切的同情。像这样一个富于同情心的医生,一旦死于非命,实足令人惋惜。要是内幕中真有什么阴谋,平反昭雪,实在是我们无可推辞的责任。

  汪银林接着问道:“伊昨夜出诊,事前可曾和你说起过?”

  蔡妈道:“没有。伊是临时被人请出去的。”

  “在伊出诊以前,可曾说过伊还要到别地方去?”

  “也没有。”

  “平日伊在夜间可常常出去的?”

  “伊除了看病以外,晚上是不出门的。”

  “那么伊晚上的诊务可忙不忙?”

  “不忙。夜间出诊是难得的,一月中不过一两次。”

  汪银林把回答的话在日记上记了几笔。霍桑就乘机开口。

  他问:“你刚才说昨夜你主人是被一个姓沈的人家请去的,你可知道这个姓沈的是什么样人?”

  蔡妈点头应道:“知道的。沈家是个老主顾,住在平桥路上,前天日间也曾来请过。”

  “这姓沈的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

  “这——这个我不仔细,回头你可以问挂号的戚先生。”

  霍桑觉得这老妈子有些吞吐不决,也开始怀疑起来。他又瞧着伊作进一步的究问。

  “蔡妈,你既然没有知道底细,怎么又一口说定是老主顾姓沈的请去的?”

  “少奶告诉我的。”

  “我听你说,你主人只说到沈家去看病,不曾说老主顾啊。”

  “我认识沈家的那个女佣人。因为在这一个礼拜中,伊来请过两次。昨夜里我听声音是伊,才知道是平桥路的沈家。”

  “你不会听错?”

  “不会。我不但听到伊的声音,还看见伊站在前门口。”

  伊低头想一想。“我——我记得看见伊身上穿一件青布的衣裳,前面还罩一个青莲色棉绸的围身。”

  “喔,你瞧得这样清楚?”

  “是,先生,绝没有错。”

  霍桑的眉峰忽似皱缩了些,他的牙齿也咬着嘴唇。显得踌躇不决。

  汪银林在旁边连连点头接口道:“那已够了。霍先生,我们就从这条路进行吧。”

  这时候忽有一个瘦脸的男子从后面走进客堂。那人的年纪已在五十以上,戴近视眼镜,上唇上有些稀疏的黑须,背有些弯。他穿一件灰色旧绸的薄棉袍子,罩一件黑呢马褂,装束非常朴素。蔡妈一瞧见他,便点点头上前招呼。这人就是姓戚的挂号员。他一望见睡椅上的陈尸,不禁惊骇地愣住了,分明朱仰竹这样惨死也出乎他的意外。霍桑忙温语招呼,又把发现的经过情形约略地向他说一遍。汪银林似已急不待缓,忙把蔡妈所回答不出的姓沈的问题向他究问。戚某应了一句,便开了一只靠窗的挂号小桌的抽屉,取出一本挂号簿来。霍桑和我都凑近去瞧。

  他一边用颤动的手指将簿子翻开,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要问姓沈的吗?……唔,前天十月五日,平桥路五十九号,沈姓来请过一次;十月三日也来请过一次。……九月二十七日、二十八日两天,海关路松柏里第三弄十五号,有一家姓孙的接连请过两次。”他又翻了两页。“从上月二十三号起,朱夫人病了三天,没有出诊。……唉,九月二十一日,另有一个叫做沈辅仁的曾来请过。他家里住在老西门内仓桥街……唉,这里有一个夜间的出诊。……那是九月十九,姓毛,住在方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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