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Father_[日]伊坂幸太郎【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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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在传啊,听说赤羽背后有奇怪的团体撑腰哦。」鹰一面将咖哩送进口中一面说道。

  「奇怪的团体是什么团体?」葵笑着说:「鹰你平常身边那群不是忙着赌博、就是四处找人打赌的朋友才奇怪吧。」

  「我们只是好赌罢了,愿赌服输,自有我们的乐趣在,才不像那些想靠选举在政坛窜起的家伙咧。他们根本输不起,所以不管使出多肮脏的手段都要赢。只许赢不许输的家伙,一点品格也没有。」

  「如果无论哪一方当选都会引起骚动,这样的知事选举还不如不要办吧。」悟笑了,「你们知道菲律宾民答那峨岛的事件吗?现任省长的劲敌才打算参选,他的一票亲戚朋友马上被绑架杀掉了。」

  「只是因为选举?」由纪夫讶异不已。

  「或许这就是身为现任官员的优势吧。那起事件死了五十多人哦,很夸张吧。」

  「我们县的选举,火药味也颇重呢。」鹰似乎很乐。

  「选举还真恐怖。」由纪夫打从心底这么认为。

  用完餐,一家人旋即移至和室房准备打麻将。本来由纪夫以期中考在即为由拒绝了,鹰却邀

  他说:「可是今天勋不在,三缺一,你就来凑一脚嘛,功课晚点让悟教你就好了吧。」

  由纪夫虽然嫌麻烦,还是应道:「那我只打一个小时哦。」因为他其实不讨厌打麻将。

  「勋还在学校吗?」

  「都四十多岁了还在跟中学生搅和,勋这人就是爱管闲事。」

  「啊。」这时,坐在由纪夫正对面的葵突然出声,像是猛地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对了,勋的同事,那个很可爱的数学老师,我居然忘了她的名字。」说着偏起了头,「是叫什么来着?」

  「谁记得啊,拜托。」鹰哼了一声。

  年近四十的葵,天生一张娃娃脸,一根白发也没有,发际线也丝毫没有后退的迹象,光看外表猜测他的年纪,通常会比实际年龄少个十岁。由纪夫与葵走在街头,也常被误认为是兄弟。葵的鼻梁高挺,五官深邃,双眼皮的眼睛总是透出坚毅的眼神。偶尔露出一脸沉思,旁人多半以为他是在思考什么意义重大的事情,即使他只是在思考晚餐要吃什么,或是想起电视上某位偶像女星穿泳装的身影,他那副神情映在女性眼中,只会觉得他是在忧国忧民忧天下,女性因此感动得眼眶含泪,心想天啊,他究竟是在思考多么深远的世事呢?但那种时候,葵的脑袋里通常想的只有女人,岂止不深远,根本是肤浅到知情的人都会错愕得几乎站不稳的地步。

  由纪夫面向麻将牌,全神贯注地看着手牌牌面。早在他懂事时,家里就有张麻将桌在。不晓得是真实回忆,还是后来自己捏造添加的记忆,他甚至有模糊的印象,记得自己还是幼儿时便在和室房里东爬西爬,望着四位父亲神情认真地打麻将。

  中学二年级时,由纪夫曾经问母亲。

  「所以,妈,是爱打麻将的男人特别吸引妳吗?」

  由纪夫的四位父亲,无论是外表、职业、个性、兴趣,都有着天壤之别,因此当他终于发现四个父亲唯一的共通点时,内心浮上一丝安心。然而见母亲知代不慌不忙地回道:「跟麻将无关啊,只是凑巧。凑巧啦。」由纪夫再度陷入更深的困惑。

  「那妳为什么会同时和他们四个人交往?」由纪夫也曾大胆抛出这个问题。不过冷静想想,要是四人都是同一类型的,也就没必要和四个人交往了吧。所以母亲之所以同时和四人交往,一定是因为他们各有各的特色。虽然以道德伦理观来看很难接受,由纪夫倒不是无法理解母亲的出发点。

  在由纪夫的家里,麻将是随手可得的娱乐之一,因此他过了很久才晓得自己家和朋友家有个很大的差异,并不是每个人家里都有电动麻将桌,更别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汰旧桌换新桌了。

  麻将开战没多久,坐在由纪夫左手边,也就是上家的悟开口了:「对喔,说起来,由纪夫还是第一次带女朋友来家里呢。」边说边抚着下巴的悟,嘴角的皱纹显得更深了。

  悟,别多嘴啦——由纪夫还来不及堵住悟的嘴,葵那红润的双唇已经吐出了话语:「什么?女朋友来家里?怎么回事?」

  「今天由纪夫的女朋友出现喽。」挺起胸膛得意地应声的是鹰。

  「骗人的吧!」葵睁圆了眼。

  「真遗憾吶,葵没能见到她。」鹰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遗憾,「嗯,不过这种事也是要看运气啦。」说着将麻将牌「喀噔」一声扣在桌面上。

  「这怎么行呢?我还没鉴定过那女孩儿适不适合由纪夫耶。」葵边说边伸出修长的手臂,从成排的麻将牌中摸牌。

  「我已经讲很多次了,多惠子并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班上同学。」

  「她叫多惠子呀?是怎样的女孩子?」葵毫不掩饰好奇心,望着由纪夫问道。

  「多惠子长得很可爱哦。」鹰一副深得我心的语气。

  「很有礼貌,看起来个性开朗,像是藏不住话的女孩子。」悟望着牌面低声说道。

  「对了,人家多惠子可是说了哦,她说我和由纪夫长得很像呢!」鹰沾沾自喜地说道。虽然他一副不经意说出口的模样,想也知道他一直在伺机说出这件事。

  四位父亲当中,只有一位是由纪夫的生父,因此这四人总是试图在由纪夫身上找到与自己相似的点以求安心。每次提到由纪夫的考试成绩优秀,就有人点着头说:嗯嗯,很像我;五十公尺短跑测验跑出全班第一的纪录,就有人抬头挺胸地说:没错,这孩子体内流着我的血液;二月时收到女同学送的巧克力,就有人笑咪咪地说:真不愧是我的孩子;而年末抽奖活动中抽到了米,就有人一脸得意地说:看吧这孩子和我一样赌运超强。这些在由纪夫看来,不免觉得他们正是因为担心搞不好孩子并不是自己的种,才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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