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深见状,一颗心就悬上来了,喝了一嗓子,“顾初,别拿枪口对着自己。”
他的嗓音太大,就惊到了顾初,而下一秒他就后悔了,在见到顾初哆嗦了一下后,紧跟着他条件反she地伸手拦了一下枪身,那把枪的枪口就猛地调转,只听“砰”地一声,子弹擦着顾初的手臂就过去了。
“啊!”顾初歇斯底里地惊叫,然后,眼泪就刷刷地下来了,手一松,枪就下落。
陆北深眼尖手快,在枪支落地的最后一秒钟接住了它,赶忙将其放下,一把捂住顾初的胳膊,焦急地问,“怎么样?”只觉得手心有点湿,抬手,借着月光,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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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喜欢你
多少年后,很多记忆都被封存了,但只有这个画面像是烙印一样印在顾初的脑子里,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节,甚至当时擦枪走火时的火药味都日久弥新。她记得那一年那一天的夜色很黑,也记得自己的胳膊有多疼,更记得陆北深一路抱着她躲开哨兵的追赶,回到了车上。
当时顾初觉得自己肯定活不长了,也不知怎的,这一路上的泪水就没停过,那声枪响刺激了她的脑神经,那一刻她感觉到死亡的气息。这种感觉令她绝望,她年纪轻轻的就要丧命,就要跟父母永别了。陆北深将车子开到了一片树林中,环境较为隐秘,然后命她在车上等着。
他刚要下车,顾初就泪流满面地揪住他,像是揪住了最后一根稻糙。陆北深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末了,从车上的置物格里拿出了一把防身短刀,跟她说,“这个地方很安全,你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你如果紧张的话,就拿着这把刀平复一下。”
顾初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也不知道他还回不回来,想到他也不过就是二十出头的男人,会不会gān出那种出了事就脚底抹油撂挑子的事她也不得而知,但当时她又紧张胳膊又疼,所以他说什么她也只能照做。等陆北深消失在夜色中,她茫然四顾,只能看见偶尔有鸟扑腾过后的陌生环境,她开始后悔了,她就不应该放他走。
也许爸爸说得对,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都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主儿。
可也就是二十几分钟的光景,有个人影窜过来了,顾初见那身影跑得特别快,心里的巨石就落下了,她知道是他回来了,那颗绝望的心又开始了热血扑腾。
陆北深拿了一包紧急处理伤口的绷带药物,许是刚刚又回了那个地方,不消说也知道他是顺的人家医务室的东西。上了车,他瞅着她的胳膊,想了想说,“你把上衣脱了。”
“啊?”
“我没找到剪刀,没法剪掉袖子。”
顾初没动弹。
“快点,你的伤口得赶紧处理。”陆北深皱眉喝道。
没辙,顾初只好照做,脱外衣的时候又碰到了伤口,她的眼泪又下来了。
月光下,她只身穿了件内搭的小背心,因为平时训练都不露胳膊不露ròu的,所以那伤口上的血蜿蜒在她胳膊上时,衬得她的肌肤愈发地透白。
她的颈很细很柔,连带的顺下来的弧度也透着女孩儿青chūn的张扬。她正值花季,身体发育也处在含苞待放的阶段,如同一朵羞涩的半开的花朵儿,青涩却又迷人。
连气息都是香甜的,像是冰激凌。
从陆北深的角度,自然能看到些不该看的,顾初的脸涨得跟血一样红,陆北深也不见得从容到什么地步,虽说平时跟她拌嘴的时候也偶尔开点荤腥玩笑,但他绝大多数都是恶作剧,都是戏弄她的。而现在,他看上去明显是尴尬,眼睛也只敢往她伤口上看,其他地方一概不敢乱瞄。
但也有管不着眼睛的时候,偶尔瞄了一下后,他的脸也红了。
那一晚,他以医学院高材生的身份加娴熟技巧为她处理了伤口,伤口不深,只是擦伤,蹭掉了一块皮。包扎过程中,顾初又掉了几滴猫泪,陆北深有点手足无措了。
两人偷抢走火事件最终还是被查出来了,陆北深被叫到教导员办公室,足足被批了一个多小时。这件事弄得全连都知道了,当时顾初躺在宿舍里,*头堆满了爸妈送来的各种好吃的和补血燕窝之类的,在终于劝走了爸妈后,凌双推门进来,劈头盖脸就骂了句,“害人jīng!自己惹麻烦也就够了,还连累的陆学长受罚。”
顾初一听马上从*上起来,也顾不上平时不爱跟凌双说话了,赶忙问明qíng况。凌双自然是冷嘲热讽,“还能怎么样?陆学长被罚10公里跑,你听好了,是10公里武装越野罚跑,10公里有概念吧?武装越野有概念吧?这次陆学长可真是被你害死了,他做助教这么多次,每次的考核成绩都是全优,就因为你折了面子损了成绩,这次军训过后,他再也没机会来做助教了,真是一世英名毁你手里!”
顾初二话没说冲出了宿舍。
如果没来军训,顾初永远不会知道10公里武装越野跑是什么概念,按理说作为一名不算军人的助教,处罚力度不应该这么大。但是这一次偷枪事件事态严重恶劣,所以这种处罚力度也不算过分。
新兵连有自己的越野跑考场地,陆北深在那里接受处分。25斤的负重压在身上,加上10公里跑,这种事成了连队里都在热议的话题,而新生连有了更新的话题,那就是从来都没犯过错的陆助教这次可真是一跑为红颜,应了那句老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就在众说纷纭时,顾初早也就武装上阵去找陆北深了。
陆北深跑着跑着就觉得有人跟了上来,扭头一看,竟是顾初,眼底惊愕。顾初快跑了几步赶上了陆北深,没说话,只是一直在笑。陆北深皱眉,“你这是gān什么?”
“陪你一起受罚。”顾初大义凛然的。
“抽什么风?回去!”陆北深不悦。
“不回去。”
“你有10公里的概念吗?”
“当然,我计算过时间了。”
陆北深又快跑了两步,“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捣什么乱?”
“当然跟我有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也不会受罚。”顾初也快步跟上。
陆北深脸色愈发的难看,喝道,“你也知道连累我了是吧?那就赶紧给我调转方向回去,别给我添乱。”
“我已经跟教官汇报过了。”顾初直截了当。
陆北深陡然停了脚步,盯着她看了半天,说,“我看你是在这儿呆傻了是吧?”
顾初扬了扬手里的计时器,笑,“听说你是有时间限制的,超出就是不合格。”
陆北深紧紧抿了下唇,二话没说继续跑。顾初就在后面跟上,与他并行跑。良久后,陆北深才开口问,“你的伤口怎么样?”
“嗨,没多大的事儿。”顾初十分慡快,“不就是擦破了层皮嘛,在陆学长您这位大国手的救护下已经无大碍了。”
陆北深瞅了她一眼,“盲目乐观。”
“最起码沾了乐观两个字。”顾初美滋滋的。
陆北深对她没辙,摇了摇头,又过了两三分钟后,他开口,“对不起啊。”
“什么?”
“之前我欠你一句抱歉吧。”陆北深说,“你说了你要是赢了的话要我道歉。”
顾初笑得美艳,“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陆北深又稍稍沉默了会儿,“其实,更是为了这次的事儿。”
顾初扭头看他。
“是我害得你受伤。”他一是不应该答应她这个请求,二是当时她拿枪的时候他不应该冲着她吼那么一嗓子,枪支走火,绝对是她不知道怎么摆弄的全开了保险上了膛,黑暗中他看的不是很清楚她手里的小动作,反倒是她哆嗦的那一下他看清楚了。
顾初摇头,“这事儿不怪你。”
10公里跑,不算上武装的话,都会要了顾初一条小命,何况还要负重25斤,跑着跑着她的迅速就慢下来了,陆北深建议她回去,她死活就要坚持。
陆北深想了想,gān脆拉过了她的手,连拖带拽地一起跑。
就这样,两人的受罚反倒成了新生嘴里最làng漫的行为,用筱笑笑的话说就是,见过有人献花的,也见过有人献身的,就是没见过有人献跑的。
在那次罚跑之后,顾初就在宿舍里足足躺了两天才缓过来,脚底下的水泡钻心地疼。
就这样,转眼到了中秋节,也快要临近军训结束。
因为意义较为特殊,所以全体新生连都表示要跟着部队的新兵们一起过节,想要体验一下军队过节的气氛。这个请求很快被批准了,新生们都高兴得快要疯了,因为这是极其难得的机会,也是平常人想都不敢去想的待遇。
轮训练,新生们肯定不及新兵连,但轮娱乐jīng神,这是他们的拿手活。
那一年的中秋格外热闹,应该是顾初过得最开心的一次中秋节。有文艺兵们前来助阵,虽说吃得不是什么奢华大宴,山珍海味的,但就是因为人多热闹,大家吃什么都香,顾初帮着炊事班的老班长一同忙活,而那一刻,其实食材的味道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在这样一个近乎与外界隔绝的空间里,大家一同用这种方式来纪念走过的日子。
文艺兵们带来的节目很jīng彩,新兵们也开始学着跟老兵一样进行集体拉歌,好不热闹。
新生连也出了节目,别看一个个都是打算学医的,但真叫一个多才多艺,有模仿赵本山唱“小糙”的,有模仿宋丹丹演小品的,有打快板说相声的,还有唱京剧的,更有表演变脸的。
节目jīng彩纷呈堪比央视的chūn晚。
凌双跳了支恨不得让人梦回唐朝的古典舞,一曲长安,那小腰条在彩带飞舞下显得愈发纤细,全场都为之鼓掌。
顾初也作为新生连的代表被推上了台,不过她早就有准备,也特别积极地报了节目,等主持人报了她的名字后,全场就chuī哨了,经过10公里她主动要求参跑事件,大家更是对她好奇了。
亮相环节很赞。
全场都为之疯狂了。
顾初一身黑色小燕尾,头戴黑色礼帽,将柔顺的头发烫了一下,束成马尾在脑后,而她身后还有四名学生,跟她同样装扮,大家眼尖,她的装扮告诉了所有人,她在模仿迈克杰克逊。
她模仿了迈克现在的样子,选的却是他早年最脍炙人口的一首歌:《Beat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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