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池也想到了这点,一时间忧心忡忡了,看来,掩藏在西寨里的黑暗还远不止明眼看见的。沉默了半晌后,道,“照这么说来,当时想要害你命的人就不是王族长了。”
“从死亡时间上看的确不是,王族长是在我收到荷包的前一晚遇害,除非是他一早就安排好了帮手帮他做事,但天魂糙携带的变异菌是有孵化时间的,如果是王族长早就把荷包备好了,那么天魂糙也会失去了效果。”陆北辰给出分析,“但我相信瑶姐用血手印吓人会是王族长指使的,因为,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做事手法。王族长的意图很简单,只想吓走我们。”
罗池摩挲着下巴,“所以我在想,瑶姐是不是真的无辜?她说当时接到荷包是王族长托人给她的,或者,压根就是她在撒谎呢,她或许是帮江源做事了。”
“这只是凭空猜测,没有真实证据,就好像我直觉让认为瑶姐是无辜的,但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据她没跟江源同流合污一样。”陆北辰轻轻敲了两下桌面,“所以,这件案子的进程一定要保密,说不定真的能揪出内鬼。”
“你真相信乔云霄说的?”罗池迟疑。
陆北辰这次肯定,“他没有撒谎的必要。”
罗池不说话了,低头吃花生喝酒,实则大脑如飞速运转的陀螺般,将这些天发生的事qíng一件件捋清楚。
“应该开始新生活了。”陆北辰冷不丁说了句。
罗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迷瞪得看着他,好半天才蹦出来句,“什么?”
陆北辰将杯子给他斟满,“人死不能复生,我明白你对思思的心意,但人总得往前看。”
罗池垂下头,眼神渐渐暗淡,他知道陆北辰眼睛毒,最开始他因公滋事,每天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就是因为思思,现在呢?案子来了,他接了,每天恨不得不合眼地查案,又何尝不是因为怕时间一宽裕就开始相思?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的状态总是不对,所以,陆北辰说这话也是有理由的。
他沉默了半晌,许久后抬手使劲地搓了搓脸,这才低低地开口,“我知道,所有的道理我都懂。但也许你会不相信,我总有一种预感,也正是因为这种预感,我才这么拼死拼活的。”
陆北辰问他,“什么预感?”
罗池拿起酒杯,酒杯沿抵着唇稍,一字一句说,“我总觉得,现在正在发生的这个案子跟思思的死有关。”
*
顾初成了最佳“闲妇”,每天唯独能让她乐呵的就是上门来问诊的患者,为此,乔云霄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仪器也被顾初公开使用了,用她的话说就是,这些机器只服务于她一人太可惜,贡卆怀孕的女人很多,总不能看着她们懵懂地生孩子吧。
陆北辰对于她的决定没异议,只要她开心就好,但有一点是明令禁止的,就是不允许她亲自为那些孕妇做检查,毕竟孕妇不宜劳累,顾初也听话,反正她在妇科轮转的时候成绩也就将将巴巴,她怕会给人误诊。
早孕反应是有的,多亏陆北辰每天带回来的新鲜梅子,而之前跟她有关接触的寨民们知道她怀孕后,也有好几家把亲自晒得酸果gān背过来,顾初虽说百般推辞,但不得不说,只要吃上这些酸梅子酸果子,胃口就好了不少。
这天午后吃过饭,她难得的没有午睡,靠在chuáng上边啃着酸果gān边跟筱笑笑通电话,这几天筱笑笑不少打电话过来,三天两头询问她的qíng况。凌双和陆北深回了上海,顾初就没了可以肆无忌惮唠嗑的对象了,抓着筱笑笑像是抓了救命稻糙,一通电话总是能打个数把小时。
每次通话快结束时她总会笑问上句,哎笑笑,我要不要让乔云霄接个电话?
然后每次都会被筱笑笑佯怒嬉骂。
顾初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是看在眼里的,有时候乔云霄会站在湖边打电话,侧脸的神qíng一会似柔qíng一会又似无奈,那不是打给笑笑又是打给谁呢?这两人,一个追一个躲,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画上句号。
等跟筱笑笑贫完了,顾初就出了房门。
今天窗外的阳光甚好,打远一瞧湖面上的天空如湛蓝的矢车jú,时而有清风拂面,又散了大太阳下的燥热。她备了一小袋的酸梅酸果gān,放进贡卆这边寨民扎染的随身小袋子里,打算到湖边散散步。
刚到楼梯拐角就撞见瑶姐了,见她出了门,瑶姐还挺紧张,“你下楼的时候注意点啊。”
顾初直乐,觉得她大惊小怪了,瑶姐朝着楼下指了指,“要不然我叫你婆婆?我刚看见她在楼下呢,跟个姑娘正聊着天。”
跟个姑娘聊天?
凌双都走了,这里的姑娘又屈指可数的。也没多想,顾初说了句没关系后自行下了楼。
一楼的阳光更艳,从四面八方的落地窗挤进来,所以顾初轻而易举地看见了秦苏。她坐在离门口处不远的咖啡座上,面前放了杯花果茶,正对面果真是坐了个女人,顾初微微眯眼,瞧着背影,怎么这么眼熟?
秦苏是正对着楼梯口的,所以一眼就看见了顾初下楼,她笑了,二话没说起身离开了座位朝着这边过来。顾初的眼睛始终落在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上,随着秦苏的离座,那女人也缓缓转过身来。
女人的影子落在顾初的瞳仁之中,她似惊讶浅叫,“林嘉悦?”
☆、549有备而来
林嘉悦来了。
如果是在上海遇见她,顾初并不会感到惊讶,但在贡卆相遇,那这件事就多有蹊跷了。来贡卆旅游?现在是淡季;来贡卆投资,那势必是打算跟乔、陆两家手里分一杯羹。又或者她贼心不死还在惦记着陆北辰?顾初觉得打从自己怀了孕人生格局也变小了,生怕什么样的女人都往陆北辰身上扑。
看得出林嘉悦这次来再跟秦苏相处像是有了隔阂,两人不知在谈什么话题,神qíng看上去挺严肃。直到顾初出现,秦苏脸上才挂了笑。顾初现在孕期月份小,肚子还没显怀,所以林嘉悦压根就不知道她怀孕的事,见秦苏亲自上前搀扶倍感不解。
秦苏眉开眼笑,“小初她怀孕了,现在可是我们全家重点保护对象。”
顾初有点呆愣,她以为凭着之前秦苏对林嘉悦的喜欢,在告知这件事的时候多少要照顾一下林嘉悦的qíng绪,照这种开门见山的方式来说还真让人大跌眼镜。
林嘉悦面色明显怔楞一下,然后盯着顾初的小腹看了好半天,才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好事啊。”
秦苏笑中有意,话中也有意,“等人老了就什么都不图了,身体健康子嗣繁盛就好,总该知道满足。”
“话这么说没错。”林嘉悦顺风顺水地接了话,迎上秦苏的目光,唇角上扬,“人该知足,尤其是知天命的年龄,有些事也该让做晚辈的去试试了。”
顾初没参与两人的话题,在旁却看得真切。林嘉悦变了,这是顾初在这次看见她后最明显的一个感受。以前的林嘉悦身上有着那么一股子傲气,但也知进退,说话办事虽说会有那么一点千金小姐的执拗和好面子,可也有柔软的一面让人看得到。
而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林嘉悦,身上的傲气收敛了,可骨子里散发的qiáng势是令人无法忽略的。她虽笑着,眼神却不再柔和,就连脸上的妆容都jīng致得体,像极了跟男人在商场上厮杀的战士。
也许不能用“像极了”来形容现在的林嘉悦,就算顾初现在地处偏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代表她不清楚现在的“局势”,林嘉悦得到了她父亲在商场上素来铁腕的真传,刚接手公司的事就接二连三打了不少狠拳,这跟陆北深的行事作风极为相似,所以这两个商场新秀总是会被人拿来比较。
但不知怎的,顾初就是不喜欢现在的林嘉悦,如果说以前尚算有一丝好感的话,如今倒是没了,更多的竟是恐惧。而这种恐惧就在见着她的那一秒开始迅速膨胀,成了难以控制的qíng绪在血液里流窜、奔腾。
肩头一暖,是秦苏环住了她,她抬眼看向秦苏,秦苏却朝着门口处笑了笑,招呼了声,“你回来得正好,快带小初出去转转,她在房间里快闷坏了。”
顾初抬头一瞧,是陆北辰回来了,手里还拎了条白鱼。这种白鱼是贡卆的特产,从水产丰富的湖中打捞,ròu质鲜美富含营养。之前顾初吃过几次就爱上了,打从怀孕后陆北辰就隔三差五地让渔夫捎过来几条,后来又怕有时间差会影响鱼ròu的口感,就会一大早跑到出渔船的地方等着买鱼,再后来跟渔夫混熟了,他也会跟着上船亲自打捞上来那么一两条。
他见到林嘉悦后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见顾初自己下了楼,眉头一皱,“保姆阿姨呢?”
“她洗衣服呢。”顾初生怕他再一个动怒把人保姆阿姨给训了,马上解释。
秦苏接过陆北辰手里的白鱼,说,“行了,我替你把鱼给保姆去做,你陪她出去透透气吧。”
连顾初都能看出来秦苏有意支走他们,林嘉悦岂会看不出来?但她还是主动跟陆北辰打了招呼,笑得异常“瑰丽”,“北辰,恭喜你啊。”
陆北辰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回答,“多谢。”
*
“你知道林嘉悦来贡卆gān什么吗?”
湖边清风徐徐,散着步最是舒服,尤其是远处皑皑的雪山,与近面的瓦蓝湖水相辉相映煞是舒缓神经。顾初平时不累的时候喜欢沿着湖边慢慢地走,每次会走出很远的距离出去,再往回走就乏了,这个时候陆北辰就总会蹲身下来,让她趴靠在他宽阔的后背上。
每次都是他背着她回去,步伐缓慢,顾初呼吸着他身上清洌的气息就总会心安,总会让她想起父亲,又总会想起上海实验室的那条小径。
今天顾初没心思遛弯,择了老船木坐下来,面朝着平静的湖水询问陆北辰。陆北辰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从她的小包里掏出些酸果gān,撕下一小块喂到她嘴里,轻描淡写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会来吗?”顾初好奇地问。
“我为什么要知道?”陆北辰好笑地看着她。
顾初不说话了,从他手里拿过一块酸果gān,闷着头一点点撕扯。陆北辰见状后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又瞎想了?”
“是你别瞎想才对。”顾初偏头瞧着他,“我现在每天素面朝天的,又不能身体力行地伺候你,保不齐你哪天控制不住你的男xing荷尔蒙就犯错误了,她现在又貌美如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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