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你的声音_殷寻【完结】(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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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北辰心头惊涛骇làng,但还是压住qíng绪,低沉问他,“这种幻象会在服用药物多久后出现?出现后能维持多久?”

  “在服用药物后的十几分钟左右吧。”陆北深说,“前两年服用的时候幻象会维持十几个小时,但现在能维持几个小时,时间越来越短。”

  陆北辰回忆了一下,昨晚陆北深服用了药物后就失去了意识,后来医生说是他太累了睡着了而已,当时他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北深当时不是睡着了,而是进入到药物所带来的幻象之中,像是一场梦,不过这场梦太过真切。他一言不发,陷入沉思,直到烟头烫手了才反应过来,忙将烟头掐灭。

  如果何奈是参与研制的人员,那么势必是要对北深的临chuáng反应进行记录,就是昨天他拿出的那个小本子,目前已经在罗池手里,而陆北辰现在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北深提到现在的幻象照比往年持续的时间要短,那说明,何奈在不断地改进药物成分配比,也就是说,这种药说不准真的可以治疗北深发狂发癫的症状。

  ☆、473难道你还要抛弃我一次?

  正陷入沉思,陆北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抬眼,是陆北深紧张的眉眼。陆北辰盯着他的神qíng,没由来的有种预感,这预感就是陆北深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下一秒,他便真的说了,一字一句。

  “哥,何奈不能有事。”

  心有灵犀这种感觉如果用在qíng侣身上那就叫做làng漫,但用在兄弟身上往往感觉就不是那么太好。就像是曾经他追着顾初去到鼓làng屿,在那片涂鸦墙边心口钻心疼痛,现在他才知道,当时那种疼痛就是提醒着他北深曾经来过。现在,北深的意图还没有说出来之前他竟也隐约感觉到了。

  没错,何奈不能有事,至少在新药研制成功之前他绝对不能有事,否则,北深的病怎么办?如果北深没有撒谎,那么依照父亲的财力和人力会找来不少专家为他诊病,他却只能依赖何奈,说明何奈就是他的唯一希望。

  如果不是病qíng发作,陆北深绝对不会bào露何奈,换句话说,他和何奈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当他清醒过来后自然对罗池三缄其口。此时此刻,北深明明白白地表达了自己的诉求,他需要何奈没事。

  这其实也是陆北辰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

  要何奈没事,怎么个没事?

  罗池平时嘻嘻哈哈,什么玩笑都能开得,但涉及工作是任何玩笑都开不得的人。他对这个案子的敏感程度异于常人,抓到一点线索是丝毫不会放的。何奈的新药和尸检报告上的药物成分惊人的相似,罗池可能放过何奈吗?

  想要何奈没事,换句话说就是要陆北辰徇私枉法。

  他久久沉默,面色如海般沉寂。

  陆北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隐约听见了有脚步声过来,预感到是警局的人,急了,压低了嗓音说,“哥!”

  陆北辰看向他,眉心微蹙。

  “我多少知道你们的案子,也许何奈真的跟案子有关,但现在是他的新药在控制我,没了他的药,我生不如死。”陆北深痛苦地说。

  陆北辰深知他的痛苦,说,“你希望我能怎么帮你?”何奈被罗池盯死了,明摆着跟案件有关的人,罗池打死都不会轻易放手。

  “你是法医,一切的尸检证据都出于你,哥,你的话就是权威。”陆北深急急道。

  陆北辰愕然地看着他。

  “案件的具体qíng况我不清楚,但罗池是因为新药的事把何奈带走了,那么案子也势必跟药物有关,哥,只要你再出具一份检验报告,声明何奈的药没问题不就行了?”

  “你想我做假证?”陆北辰盯着他。

  陆北深呼吸变得急促,“也许何奈就是无辜的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陆北辰沉默。

  “哥,难道你还要抛弃我一次?”陆北深盯着他问。

  心口被这句话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记忆骤然拉回到母亲决定送北深去陆家时的那一天,他拉着他的衣袖哭得无助,一遍遍跟他说,哥,我不想走,我不要离开你和妈妈……

  曾经母亲心软过,要他们二人做出选择,谁留下谁去陆家,他是那么毅然决然地留下,将北深推给陆家。分离是有痛苦,但他更想北深有个好的前途,可很多事回头想想,曾经的他是否自私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打散了陆北辰的思绪,专案组的人走了进来。陆北深紧紧攥着陆北辰的胳膊,紧张低叫,“哥!”

  陆北辰看着他,回了句,“北深,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抛弃你,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专案组人员走上前,跟陆北辰打了个招呼,他起身,陆北深还在看着他。

  是,他绝对不会让北深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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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初是A大一名极特殊的学生。

  年仅17岁的她以最高分考入了A大,一路的叱咤风云,一路的飞舞高歌,就好像全世界的美好都揣进了她的口袋里似的,再加上她与医学才子陆北深的高调恋爱,谁人不知道顾初?可她也是A大少有留学籍的学生之一,那些戴着光环的岁月一下子就离她远了,远到渐渐的她成了A大的一个久远传说。

  然而就连A大的老师都没想到她还能回来,并且仍旧以高分的成绩回来,甚至不同于那么保留学籍再回来的同学那么碌碌无为,她进了本市最好的医院做了实习,而且在实习过程中又频频令人惊喜,重要的是得到了一些重量级医学专家的称赞。这世上会有这么一种人,天生就自带光芒,哪怕失去了阳光,她自身所散发的光芒也会让人瞩目,顾初就是这种,曾经宛若温室的花在经过大风大làng后,经过时间的历练和捶打后,已然可以自由自在地茁壮成长。

  这一年里虽说事qíng不少,但顾初还是提前jiāo了成绩单,就连老师都惊讶于她的勤奋,顾初开着玩笑说,我是应试型选手嘛,做别的不行,考试最擅长了。

  当然,这话是说给外面人听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中间付出了哪些辛苦,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从实习第一天到现在她经历了哪些历练,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时间是多么宝贵,但她的时间,比别人来的更加宝贵。她没有大把的时间可以làng费,没有那么多慢慢来的借口,因为,陆北辰的病。

  在去学校的路上顾初终于接到了斯密斯的回电,他笑着跟她问好,大有示好的嫌疑,许是她之前打过太多电话给他他都选择回避,怕是引起她的不满吧。当然,斯密斯如此的担心还是因为陆北辰这层关系,如果没有他,斯密斯那么个医学大鳄哪会把她放在眼里?

  所以,她的语气也敢变得不客气。“我以为你已经退休了。”

  斯密斯听出她的不悦,马上笑着解释,“中国有句话叫做长江后làng推前làng,但我还没那么容易服老。”

  “是吗?”顾初笑哼,“连晚辈的电话都不敢接,还替自己说什么好话?我看啊,要不了多久你就是被拍在沙滩上的那批。”

  斯密斯清清嗓子,“小丫头,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御用师父,中国人不是最讲究尊师重道吗?”

  “师父有你这么当的吗?”顾初炸了,“我已经给您老人家打了不下百通电话了,百通!什么概念?”

  斯密斯生怕她再秋后算账,马上说,“我不是躲你,是在一直研究Vic的病qíng。”

  一句话十分管用,立马让顾初受了彪悍野马的xing子,态度一转,成了最虔诚的信徒口吻,“那现在呢?以您的经验和资历一定想出最佳方案了吧?”

  “小丫头怎么那么会见风使舵呢?”斯密斯感觉出她态度的变化,笑呵呵道。

  “哪有?我一直认为斯密斯教授您是最牛的,什么疑难杂症到您手里都是小事一桩。听过扁鹊吗?您就是中国版的神医扁鹊。”

  很显然这番话对斯密斯来说很受用,逗得他很开心,然后言归正传,“现在手术方案确实已经有了,我也会尽量将风险减到最低,但是顾初,你也参与过外科手术应该很清楚,但凡是手术都有风险,更何况是一场漫长的开颅手术?依照Vic上一次给我的体检报告,他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在下降,由血块压迫延髓部位所引发的障碍xing功能已经呈现,所以我个人的建议是,哪怕是再有危险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顾初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一到台上什么qíng况都有可能发生,割盲肠还能发生死人现象呢,更何况是开颅?斯密斯的话说得很清楚,其实作为外科大夫来说,一场大型手术要耗费的时间和经验是空前大的,因为手术方案是一回事,具体什么qíng况还要等开颅之后。

  她遇上过不少这样的病患,术前的方案做的是A,等一开颅傻眼了,很多qíng况是他们事先不清楚的,所以在手术台上临时调整手术方案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深吸了一口气,顾初说,“其实你现在担忧北辰的想法,对吗?”

  “他排斥手术。”斯密斯直截了当,“说实话,如果没手术的话,就这么维持下去最后的结果就是心力衰竭,会承受很大的痛苦但至少他还能争取一段活着的时间,但一旦手术失败,那他就再也下不了手术台,虽然说我调整了手术方案尽量将风险降到最低,但你清楚,一旦开颅之后有突发状况,我们也只能见机行事。”

  是个难题。

  不做,会延迟活着的时间,但最后痛苦而死;做,有可能当场身亡,但也有可能康复。

  人生往往太多赌博,手术台上又何尝不是呢?

  作为医生,顾初是绝对站在斯密斯那边的,建议陆北辰接受这项手术,但作为他的爱人,作为准家属,她又会迟疑。

  ☆、474早就发现的事实

  压下钻心的疼痛,她问,“方案能传我看看吗?”又生怕斯密斯误会,忙解释,“我知道我的要求不符合规矩,而且以我目前的资历的确不适合看您的方案,但作为北辰的女朋友,我想我有权利详细了解他的qíng况,如果必须要面临手术的话,我想唯一能劝得动他的人就是我。”

  她说得合qíng合理,更重要的是,她说的丝毫不差,斯密斯也清楚,能说服陆北辰接受手术的人就只有顾初了。沉默片刻,他道,“好。”

  与斯密斯结束通话后,顾初的心qíng愈发沉重,像是有张网罩下来将她勒个瓷实似的,她透不过气,使劲呼吸时心脏发了疯似的疼。其实陆北辰的病qíng就像是一把刀似的,始终悬在她的脑袋上,只是这段时间以来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斯密斯身上,她是那么了解那老头的脾气,陆北辰是他的一个难题,哪怕穷极一生的功力他也会想出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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