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两天这些事弄得她一头雾水,问罗池,罗池先是困惑后是震惊,在电话里叫了一嗓子,“什么?陆北深?”
紧跟着也没跟多jiāo代什么,就忙去查科洛的事,弄得顾思更是困惑。
门铃响了,顾思跑楼下开了门,顾初在卧室里就听见顾思一声惊喜,“云霄哥哥,你查到了吗?”
顾初顾不上身上的绵软,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跑下了楼。
乔云霄换好鞋刚进客厅就看见了顾初,怔楞的功夫她就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胳膊,仰着小脸看他,“找到了吗?找到科洛了吗?”
“你先冷静点,思思,给你姐拿拖鞋。”乔云霄接住她的身子,见她的脸色还是如纸似的白,心疼极了,将她带到了沙发。
“我没法冷静,云霄哥哥,我找不到他了,找不到北辰了……”顾初见了他后,心里最后那根绷着的弹力绳也断了,眼泪成串。
乔云霄将她搂在怀里,任由她像个孩子似的哭腔,低声安慰,“会找到的,一定会的。”如果找到了陆北辰,他一定要打得他起不来chuáng。
顾思将拖鞋放在沙发旁,站在一边有些手足无措。
顾初紧紧地扯住乔云霄的衣衫,无助痛哭,“他不见我了,云霄哥哥,他不要我了,怎么办?云霄哥哥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他敢不要你!他要是真敢这么做,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乔云霄咬牙切齿地说道。
顾初的这番哭诉连旁边的顾思都架不住了,心里一阵阵地发寒,脊梁骨也嗖嗖地冒着冷风,虽说她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但顾初能哭成这样绝对非同一般。她是了解顾初的,她的姐姐向来不是个能哭能闹的人,除非,真的是发生了大事。
乔云霄拿了纸巾过来,为她擦拭眼泪,手机在怀兜里震了一下,他拿出一看,似乎松了口气,“好了,我托的人找到了科洛的另一个号码,小初你先别急,我打过去试试。”
顾初眼里还挂着泪珠,qíng绪激动了起来,“快!”
乔云霄按照号码拨打了过去,顾初急得不行,直勾勾地盯着手机。那边打通了,她离得近听得见,没等对方接通就一把夺过手机,乔云霄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那边响了多声之后终于接通了,懒洋洋的声音透过电波传到顾初的耳朵里时,她激动地喊了一嗓子,“科洛!”
声音又尖又颤,乔云霄抬手轻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先冷静。
科洛许是没料到这通电话是她打的,惊愕,“你?顾初?”
“是我!”
“等等,这不是你的手机号啊,你——”
“陆北辰在哪?”顾初哪有闲工夫给他解释,打断了他的话直切重点。
手机那头沉默。
“科洛,我知道你跟陆北辰在一起,叫他接电话!”顾初另只手紧紧攥着,手心被指甲扣得生疼。
科洛笑了,但听着就挺不自然的,“陆北辰?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你怎么朝我要人呢先?”
“你别装糊涂!”顾初狠狠一抹眼泪,心中又气又急的,“到底怎么回事你最清楚,我不想跟你多废话,把陆北辰叫来跟我通话!”
除了心疼,此时此刻又成了气愤,是那种找遍千山万水担心之后的气愤,她恨不得现在就能见到陆北辰,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质问他,你凭什么不见我?你以前说过的话都是放屁是吗?
科洛也听出她火了,忙道,“那个……顾初啊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这边还有事,我先——”
“你敢挂!”顾初又是一嗓子吼出去,“科洛,你要是敢挂电话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中国有句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行为吗?你就是活生生地在拆散我和陆北辰,我告诉你,qíng侣之间出现问题是常有的事,我和他还是要走到一起去的,到时候再看你现在的行为叫什么你知道吗?叫里外不是人!”
“我……”
“好,就算你现在不叫他接电话,那你就告诉陆北辰,今晚八点我就在A大的那条白兰路等他,他不来我就不走,他要是敢一直不来那我就一直等着,我什么都不做了什么都不管了,直到他肯露面为止!”
科洛一个头两个大,末了叹了口气,“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顾初一听这话心里就明了了,陆北深说得没错,他果然是跟陆北辰在一起的。用力咬了咬唇,道,“科洛你要明白你的立场,千万别做让我以后对你打击报复的事!我是医生,又跟着陆北辰学过法医,你要是拦着我阻着我不让我见陆北辰,那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你我可做得出来!”
科洛在那边听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418他怎忍心?
曾几何时顾初总想着,如果两个人的时光注定回不去,那么独留一人的记忆也很好,可当她重回A大时,在经过白兰路的时候总会驻足许久,然后,就默默地走开。欺骗别人也许很容易,但欺骗自我似乎就很难,不管她如何故作洒脱和不在意,那条白兰路上终究还是留下了当年她和他的影子,刻在了脑海,坠入了心涧。
有多少次,她都想牵着陆北辰的手在白兰花下散着步,可她始终不敢去承认自己的真正心思,那就是要跟这个男人慢慢地诉衷肠,回忆着过往的记忆,一同笑一同感慨。
每当这个念头萌生出来时她就会狠狠压下,她告诉自己的是,他是陆北辰,大学时期的那个是陆北深。
入了夜的校园就安静下来了,从老洋房到A大不远,隔着几条马路,穿过几条弄堂,走过都市的繁华,被她拖进校园里的是一身皎洁的月光。
还在暑假中,白兰路少了牵手拥吻的qíng侣们。
过了开花时节,两旁白兰树的叶子郁郁葱葱,风一过,是叶脉清洌的气息。脚下的小路是鹅卵石铺就的,早就被一届又一届的学兄学姐们踩得浑平。月光拉长了顾初的影子,与摇曳的树影jiāo织,不知谁的影子被谁扯破。最后择了一处木椅坐下,背后是株白兰,她抬手轻触树gān,暗影中,那一行细细的小字犹在。
是她当年偷着刻上去的,一笔一划还渗着青chūn时节的小青涩。
顾初爱陆北深。
这六个字,当时对于她来说是藏在心底的最大骄傲,哪怕是每天那么念一遍都是甜滋滋的。当她再回A大,却总会故意忽略这株树,就好像,她要刻意承认自己真的就是移qíng别恋了。
时针一点点地偏移,顾初的脸半隐半藏在树影和月影之间。
后来,她靠着树gān,慢慢地等。
白日的焦急已然逝去,因为心思已是从未有过的澄明了,她要等,一直等到他的出现,就好像当年她狠心跟他提出分手,那一晚他也等了她很久。
那一晚的月光也跟今晚一样明亮,明亮地可以映清彼此的脸颊和眼神。他就静静地在树下等候,月光染明了他的衣衫,他的眼似海洋般哀伤。
多少年之后她都不愿去回忆那晚的事,她扔了他用打工赚来的钱给她买的小玩意,趾高气昂地告诉他她是多么不屑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她说,这也能叫礼物?这也配叫礼物?他默默地拾起散了一地的小玩意,她借着月光看着他弯身下来,他的脸埋藏于月影之下。
直到现在,此时此刻她才终于肯去承认,当时看着他弯身的那一刻,她的心痛如刀搅。
他曾问过她,你不爱我了吗?
她却在心里回答了他千遍万遍,我爱你、爱你……
北辰,陆北辰。
晚风过,脸颊微凉时顾初才发现,悄然间自己已是潸然泪下了。
她拭了眼泪,指尖凉透,腕间的时间在油走。她相信科洛定然会把自己的那番话告诉陆北辰,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她就在这等,今晚他不来,明晚她还会继续在这等。
她不相信陆北辰一点都不知qíng,现在回头仔细想想,这期间难道他就一次没出现过吗?她不信!她现在开始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直觉了,多少次她恍惚觉得陆北辰就在自己的身边,虽说她看不见他,但她能够感觉得到他。
既然如此,她就赌他能来。
她就赌他的,于心不忍。
白兰路的尽头,树隐处,科洛懒洋洋地靠坐在木椅上,嘴里嚼着口香糖,旁边站着罗池,借着隐蔽处的便利条件盯着几米开外的顾初,脸色很是紧张。
“哎哎哎,你能不能坐一会?”科洛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襟。
罗池回头扒拉开他的手,“快八点了,我得第一时间盯着。”
科洛歪头瞅着他笑,“这件事更紧张的是顾初吧?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你不想凑热闹怎么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顾思的简单描述并没有让他变得明白,反而更是一头雾水了,一个原本应该在美国治疗的人没了消息,一个原本失踪多年的人突然得出现,这可不是顾思的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可就在他依照顾思的吩咐疯狂寻找科洛下落的时候,不曾想这家伙主动联系他了,开门见山就问他,嗨,你想不想看热闹去?
罗池毕竟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就知道不用自己多问什么真相自然而然浮出水面,二话没说就跟他碰了头。等见面后科洛倒也言简意赅,说,“想知道陆北辰怎样了是吧,简单,今晚就看你跟他有没有机缘了。”
来A大的路上,罗池始终憋着,快到的时候才终于问了句,“你的意思是,这几天跟我相处的人是……陆北深?”
科洛一针见血,“我想,陆北深也没怎么跟你相处吧?”
一句话堵住了罗池的话,想想也对,这阵子他找人都是到实验室,见了他后也只是说说案子,总体来说相谈起来不是那么顺畅,每次他倒是想趁机逗留多聊聊,奈何他都是一张拒之于千里之外的脸色,弄得他也不好意思多加瞎贫。
之前他不是没迟疑过,只是后来因为他提供了专业知识,他才彻底打消疑虑,现在想来,才恍然大悟。但这件事真是不能细琢磨,事后想来真是细思极恐,陆北深和陆北辰他傻傻得分不清,以为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人,没想到却是另外一个人,幸好陆北深没做出什么事qíng来,万一……
“怎么会有双胞胎这么像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罗池末了感慨。
科洛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我没见过陆北深,所以还没办法理解你的这番感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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