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从身后探过头来看着他,“你不是现在走?”
闻言,陆北辰动容,转过身,抬手拢她的长发,“不是。”
“那就好。”她又腻在他的怀里。
她的依赖形同一枚小小的石子引了涟漪,涟漪一圈圈扩开,震了心海。一时间,陆北辰内疚了,qíng人之间,本就是要求多多,但顾初,只希望他能晚走一些,如此的小心愿,令他愈发揪心了。
吃了些简餐,陆北辰一路开着车带着她去了郊外,顾初不知道他要去哪儿,问了他两遍后,待他停下了车子,看向她,“初初,有些心理障碍你要克服。”
顾初一头雾水。
“你喜欢神外,日后也要留在神外,总要上台做手术的吧?”陆北辰语重心长。
顾初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抿了抿嘴,半天说了句,“我……我会自我调整的。”
陆北辰熄了火,轻轻拉过她的手,道,“我帮你。”
她愕然。
蓦地往外看,周围荒凉,不远处有一幢白色的小楼,但看上去也是斑痕累累,没人居住。这是哪儿啊?她又转头看他,诧异,“你在这种地方帮我?”
“下车吧。”陆北辰笑了笑。
郊外的空气比市区薄凉了很多,虽说头顶上还有大太阳,那光是十足,但顾初总觉得森冷,不知怎的,后背像是有冷汗在爬。她站在车旁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陆北辰下了车后绕到了后备厢,打开,从里面拿出个拎兜。她看着奇怪,问,“什么东西?”
陆北辰没满足她的好奇,上前揽过她的腰,说了句,“走吧。”
他着实是带着她朝那个小白楼走去,头顶上的树叶还在沙沙作响,摇晃着细碎的光亮。她一步步跟着他,每靠近小白楼一步,她的心就多了一份不安。是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会发生什么她无法承受的事。
“北辰……”她忍不住开口。
“嗯?”
“你……要怎么帮我?”
陆北辰很是从容,“虽然你的qíng况很棘手,但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难题。脱敏治疗,不同的人来做就会收到不同的效果,想当年语境的qíng况比你还严重,经过治疗后现在已经没事了。”
顾初蓦地停住脚步,惊声,“脱敏治疗?”
陆北辰笑看着她,“怎么了?”
“你……要亲自给我做脱敏治疗?”顾初近乎听见牙齿相撞的声音。
陆北辰微微挑眉,“荣幸吧?”
顾初的呼吸加促,耳边不经意冒出语境曾经的警告:要是陆教授亲自给你做脱敏治疗,那……生不如死。
想到这儿,她脚跟一旋,掉头要跑。陆北辰却有先见之明,手臂一收就把她给卡在怀里了。她挣脱不开,急的直跺脚,“陆北辰,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又没打算襁爆你,你急什么?”陆北辰坏笑。
“我宁愿你襁爆我了。”顾初心中不安。
陆北辰笑得愈发肆意,低头凑向她,故作没听清,“你说什么?”
顾初瞪着他。
他捏了她的鼻子,一字一句,“等给你做完脱敏治疗,我会满足你的要求。”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初忙摆手。
陆北辰gān脆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踏步朝着小白楼去了。顾初见状更是急了,“我真的是小问题,不用劳驾你啊。”
“当初语境对你心慈手软,造成你现在进了手术室心理状况不稳定,我说过,他要是对你仁慈,那只能我亲自动手了。”陆北辰笑得悠哉,“语境那家伙回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件事跟语境无关……”顾初真是生怕语境受到连累。
“那就看你今天治疗的结果了。”陆北辰道,“我的脱敏治疗方法虽然特别了点,但好过两三个月的治疗时间。”
这么一说,顾初心里更慌了。
就这样,她是近乎被qiáng迫着进了小白楼。有人出来给他们开门,是位老者,顾初眼尖,惊愕,“斯密斯医生?”
斯密斯哈哈一笑,“你们很恩爱我知道,但也不用分分钟炫恩爱。”
顾初推搡着陆北辰,“快放我下来。”
陆北辰笑了笑,把她放了下来。顾初站稳后,冲着斯密斯医生打了声招呼,又道,“两位一定还有重要的事要谈吧?我就不掺合了,斯密斯医生,咱们叙旧来日方长,我告辞了。”
又要跑。
一来,脱敏治疗可以做,但她绝对不要陆北辰亲自动手。
二来,斯密斯医生竟然在这儿,他们两人见了面,陆北辰必然会知道她瞒着他找过斯密斯的事,三十六计跑为上策,不管怎样,她先躲了这一关再说。
下一秒被陆北辰的手臂稳稳地给截了回来,这一次锁在怀里,令她动弹不得。斯密斯医生笑得胡子乱颤,终于明白刚刚陆北辰抱着她入室的缘由了。
“车钥匙在我这,你想徒步回市区?”陆北辰道。
顾初哭丧着脸,差点给他跪下了,“我求你放过我吧!”
“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但这件事,不行。”陆北辰一副“铁石心肠”。
斯密斯从旁先听得清楚,什么事都可以答应她?这陆北辰,看来还真陷进去了。
几乎是拖着拽着将顾初带进了屋内。
她趁机打量了一下四周,不是住家,像是一处荒废了的……医疗机构。一些仪器还在,但都已经布满了灰尘,结了蜘蛛网。
“以前这里是家国际医院,但中国建国后这里就荒废了。”斯密斯医生好心地替她普及。
建国后……
“那这里?”
“说白了,这里在以前是做人体实验的地方。”陆北辰说道。
顾初倒吸了一口气,“不可能,上海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有什么不可能的?”斯密斯医生叹了口气,“总会有些丧失了医德的医生想要扬名立万,什么事做不出来?后来这里一直荒废,人们也就把这里遗忘了,是一群城市探险的人找到了这里。”
“那……你们把我带过来gān什么?”她发誓自己是个爱国的姑娘,而且提到那段历史她也会恨得咬牙切齿,更何况,做这种事的人竟是他们的同行,但问题是,一切都过去了,这件事跟她做脱敏治疗有什么关系?
“带你来,是让你体验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惧和肮脏。”陆北辰说着,将她往一个屋子里一推。
不大的屋子,正中间有一张手术台,上面的无影灯已是破碎,到处都铁锈斑斑。顾初觉得这里很是窒息,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入眼的到处都是疮痍,她似乎都能闻得到血腥味。斯密斯医生走了进来,在一架仪器前站定,看向陆北辰,“可以了。”
顾初觉得不安,瞅着那台仪器,跟屋子里的那些上了锈的仪器不同,这架是新的。他们,要做什么?陆北辰一言不发地上前,一把箍住了她的手腕,二话没说将她带至了墙角。
“北辰,你要gān什么?”她慌乱。
陆北辰双手轻轻捧着她的脸,温柔低喃,“相信我,克服了这关,你就没问题了。”
这不妙!
这是第一时间窜进大脑的三个字。
顾初没由来地打了寒颤,哆嗦开口,“北辰……”
陆北辰却松开了手,一步步后退。
“北辰,你……”顾初总觉得惶惶,见他撤离,下一秒,她也要跟着走。
可是,手还没等抓住他的衣角,耳畔只听见“咔擦”一声,像是启动了什么仪器,只觉得眼前一亮,紧跟着,一扇玻璃门落了下来,隔开了她和陆北辰。
那玻璃门很厚,上面也是脏兮兮的,还有斑驳的血迹,她惊呼了一声,隔着玻璃门大喊陆北辰的名字,可是他,就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隔着这道玻璃门,神qíng冷静。
不……
她见过不少脱敏治疗,可从来没见过这种。
这哪是脱敏治疗?活脱脱的一次心理nüè待!她环视,玻璃门将这里隔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空间,那张不知解剖了多少人的手术台近在咫尺,她只要手一伸就能摸得到。如此近的距离,她甚至能看见手术台的血迹。
是的,跟玻璃门上一样的血迹。
那边,斯密斯又碰了仪器的另一个按键,只听轰隆隆的声响传来,吓了顾初一跳。这声音让耳朵听着不舒服,她捂住双耳,但这声音还是钻进了耳朵里。
紧跟着,头顶的一个类似管道的位置一下子开了个口。顾初不明就里,战战兢兢往上看,不曾想,刚一抬头,下一秒就砸下来一个东西,准确无误地落在她身上。
她一愣,等看清后骇然惊叫!
☆、357如果我不在
一只死老鼠,血淋淋的,正中她怀。这冷不丁掉下来的“礼物”大大出乎意料,吓得顾初汗毛竖起。手一甩,死老鼠被扔了出去,没等反应过来,头顶上又簌簌落下东西,七八只死老鼠前后都砸在了她身上,不但满身鲜血,而且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顾初捂着鼻子,砸着玻璃门,冲着陆北辰喊,“快放我出去,我的衣服都脏了!”
陆北辰隔着玻璃门,只是看着她,没做回应。斯密斯从旁叹了口气,不忍直视。顾初见他不予理睬,心中又急又怕的,战战兢兢地朝着头顶上的通道看了一眼,赶忙窜到了另一旁。岂料脚步刚移过去,只听“咯唥唥”的一声响,她所站的位置上方也有机关打开,骇然抬头,紧跟着砸下来一堆东西。
“啊!”她拼命扑腾,肩头上沉甸甸的,随手这么一扔才发现竟是只死jī!
这一次,砸在她身上的不仅仅是死老鼠了,死jī、死鸭全都混在了一起,那羽毛上都沾了鲜血,一时间她像是进了屠宰场似的。顾初跟其他姑娘都一样,最见不得死老鼠,但她还有跟其他姑娘不同的地方,她更见不得长羽毛的东西,那些鸟啊jī啊之类的,她向来敬而远之,从不喜欢太靠近活物,更是不敢靠近。
而这次,这些原本她就害怕的东西全都血淋淋的砸她身上,她想躲都无济于事,一时间处于崩溃边缘。于是,又开始砸玻璃门,奈何,手都捶红了,陆北辰还只是静静看着,没有放她出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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