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伤口的形状也就跟初初身上的不同。”陆北辰接过他的话,“她真的有伤,伤口的形状科洛最熟悉。”
罗池面色凝重。
一直不吱声的潘安将手机放下,又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看向陆北辰,“我把童谣发上了网,有人回复了。”
“怎么说?”罗池问。那首童谣着实太诡异,而且从梵尼嘴里说出来,更是凉风阵阵。
科洛将手机递给他们看,“很多都是瞎猜的,但有个网友的意见我有预感是贴合的,对方说,这是首暗示人吃人的童谣。”
罗池一个激灵。
陆北辰皱紧眉头,喃喃,“下一顿,你做汤……”
手机冷不丁响了,吓了所有人一跳。是陆北辰的手机,他接起。
那边传来顾初的声音,“北辰,有人在房门口放了个奇怪的东西给我……”
☆、333秘密藏在哪儿?
一盏青灯,一只木偶。
确切来说,是被人邮寄到酒店的,顾初正好做得签收人。
陆北辰看了邮单许久,寄件人那栏里的信息少之又少,只写了邮费地北京,倒是有一串电话号码,打过去竟是空号,这是对方故意填错的号码,而收件人没写明是谁收,只是写了个房间号。就在陆北辰沉思的空档,顾初却摆弄着青灯和木偶觉得新鲜,她没多想什么,只觉得青灯做得jīng致,那木偶做得更是活灵活现。
“不会是谁想送咱们万圣节礼物吧?”顾初将木偶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一盏灯,一个木偶,这组合在一起还多少有点吓人的意思啊。”
陆北辰放下邮单,在她身边坐下。在别墅区他接到了她的电话后,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心生焦急,如今的案qíng就好比黎明前的黑暗,虽然锁定了几名嫌疑人,但毕竟凶手还在暗处,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顾初来北京,因为她手腕上的伤疤形状,令整个案qíng着实往前推进了一大步。凌双只是因为香水的事而被警方怀疑,筱笑笑只因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被人绑架,所以,顾初不能再出事,他也不允许这种危险qíng况发生。
然而,对方邮来了这种东西,在没惊动任何人的qíng况下,在十分jīng准他下榻的酒店的qíng况下。也许,这东西是给顾初的,也许,是给他的。
他先是将灯拿过来,看了半晌,没看出丝毫端倪来。顾初手里攥着木偶,又瞧着他手里的灯,想了想说,“你知道吗,这种灯叫做青灯,在中国,青灯不吉利。”
陆北辰微微一怔,看着她问,“怎么讲?”
“青灯又叫冥灯,是在huáng泉路上给死人引路的。”顾初记得曾经有本书上有过这个典故,“当然,这都是传说了。传说中,人死之后灵魂不死,悠悠dàngdàng于天地之间,如果没有一盏灯来指路的话,那些亡故的灵魂就找不到yīn间的路,那样就会变成游魂野鬼,耽误了投胎的时辰。在以前,给活人引路的那叫灯笼,是红色的,死人见不得红色,会把灵魂变成煞鬼,所以给灵魂用的灯就是青白色的,谁家死了人就要在门上、路口或下葬的坟前点上青白色的灯,目的就是要那些亡去的人能手提青灯安心上路。现在就没以前那么讲究了,扎花啊、灯笼啊哪还是青白色?直接用白色代替了。”
陆北辰当然知道中国的鬼文化由来已久,这种源远流长的文化促使世世代代的中国人对生与死都有了尊重,相信死后的轮回,所以活着的时候才会有所避讳。但顾初说的死者与青灯的关系他倒是第一次听说,便问她,“这个传说很盛行吗?”
“也倒不是,我是在本书上看见的,是本介绍民俗民风的书上。”
“还能找到那本书吗?”
顾初想了半天,“好多年前看的了,记不清了。”
陆北辰沉默。
“怎么了?”顾初觉得他神qíng过于凝重,小心翼翼地问,“不会是这青灯真的大有文章吧?”
“这两样东西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还有待去查。”陆北辰放下青灯,如实相告,“沈qiáng的旧居里放了不少这种灯。”
顾初一愣,“他做那么多青灯gān什么?”
她是疑问,问得自然,那么给出答案的必然是陆北辰。可不曾想,在问完这句话后,她明显地瞧见了陆北辰眼里的愕然,他反倒是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七老八十了听不清问题?
“我是问你,沈qiáng没事做那么多青灯gān什么?”不是在外滩汇上班吗,他还有这闲qíng雅致做青灯呢?
陆北辰没回答,目光骤然一紧,像是想到了什么。顾初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却顺势拉下了她的手,攥在手里,顾初觉得手指头被他捏得生疼,开始叫唤,“手指头要断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用力,马上松手,改为与她十指相扣。
“是你提醒了我。”他说,“沈qiáng家出现的这种灯一直是我们忽略的线索,最开始发现时不过以为是些摆设,但没人知道这种灯就叫做青灯。我查了一下,这种灯在市面上根本没有卖,那么沈qiáng从哪得到的?刚刚你的那句话正好解答了我的疑问,是沈qiáng自己做的。”
顾初对案qíng了解不算太多,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又拐到青灯上了,想了半天问,“这还是一个案子吗?”
陆北辰点头。
“违规cao作的整形机构和外滩汇,现在又冒出个青灯来,好像八竿子打不着啊。”顾初更是一头雾水了。
“案件看似零散,实则都有联系,重要的联系人就是死者沈qiáng。”陆北辰道,“他一头链接了盛天伟的三人助理,一头链接了温泉碎尸案。”
顾初靠在沙发上,咬着唇思虑了片刻,又问,“就算沈qiáng有做青灯的癖好那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说明的问题就多了。”陆北辰的手臂轻轻一用力,将她拉在了怀里,双臂再一收紧,下巴轻抵她的头顶,阖上眼,呼吸着她的发香,方觉该死的头疼缓解了不少。“你也看见这盏灯了,做工十分jīng良讲究,选用的是油纸,防水防cháo,如果灯是沈qiáng做的,那么必然是跟什么人学的。盛天伟前三任助理中,第二任助理也就是沈qiáng的女友眉首与第一任助理穆青灯关系最好,据罗池调查,眉首曾经送过这种灯给穆青灯,那么眉首的灯从何而来?十有八九她也会做灯,沈qiáng学会了。”
“那么眉首怎么学会的?”顾初从旁挑过青灯看得详细,“你看这灯的撑骨都是竹子做的,每一条撑骨都削得粗细均匀,弧度完美,这肯定是跟着手艺人才能学明白,眉首不是都市白领吗?她会做这个也挺奇怪的。”
“所以,教她的人也许就是穆青灯。”陆北辰给了大胆的假设,“穆青灯的母亲是从小地方来到上海,据调查她没什么文化,这从给女儿起的名字就能看出来了,哪有人会叫青灯的?我猜十有八九因为是个女儿,所以就会拿身边最近的东西随便起了名字,那么,她身边最近的东西也许就是青灯,也就是说,穆青灯打小就接触这种能给死人引路的灯,所以,会做这种灯也就正常了。”
陆北辰分析得不无道理,顾初明白他的意思,虽说现在人人都叫嚣着生男生女都一样,但实际上还是有很多地方重男轻女,说实话,穆青灯这个名字,的确不像是人名。
“一个跟青灯有关的地方……”陆北辰思索着,半晌后又道,“看来,郭香云的家乡大有文章。”
顾初拿着青灯在他面前晃了晃,“那沈qiáng呢?”
“沈qiáng做了青灯,吓疯了盛天伟的第三任助理梵尼。”陆北辰将重点又落回沈qiáng身上,“他为了报复盛天伟,所以将目标瞄准了梵尼,既然他能吓一次,就能吓第二次,更何况,盛天伟害得他遭受了牢狱之灾。”
顾初亦是聪明,“你的意思是,沈qiáng也有可能用这种青灯吓过我表姐?”
“许桐入职的时间是沈qiáng在被害前,所以,沈qiáng有很大的可能去恐吓许桐。”陆北辰计算着时间,“但不久后沈qiáng就遇害了,这看上去更像是一种惩罚。”
“你……不会是怀疑盛天伟杀了沈qiáng吧?”既然能把沈qiáng弄进牢里,那么杀了他……好像也变得顺理成章了。
“盛天伟是不是幕后主使还有待调查,但从现场来看,凶手是女xing。”
顾初重重叹气,其实她想对陆北辰说她觉得盛天伟是清白的,但感觉这种东西称不上是证据,这句话也就无法倒出口了。如果是之前没有跟过萧雪的案子,那么此时此刻的她必然会跟陆北辰争论一番,用自己的直觉来跟他辩论许桐和盛天伟的清白,但就是经历了之前的那桩杀人案,方知人心复杂,在面对生死的时候,人的感觉就变得微乎其微了。
“但现在呢?”她又问,“沈qiáng已经死了,又是谁送这个给咱们啊?”
这也是陆北辰想不通的地方。
手机响了。
是陆北辰的。
他接起,是罗池打来的。
顾初瞅着他接电话时的神qíng,不苟言笑,眉头也时不时皱一下。等结束通话后,她忙问怎么了。陆北辰将茶几上的邮单拿到手里,道,“罗池根据单号查了快递公司,快递公司反映,是有人采用了预约发货的模式,早早地就将东西包装好放到了快递公司,单子都是快递人员写的。”
对方刻意隐瞒了信息甚至行踪,想查,大海捞针。
“就算是预约的方式,那也一定不是沈qiáng做的。”顾初头脑清醒,“沈qiáng又不可能未卜先知,难道他在遇害前就能推断你必然会下榻这家酒店?所以,肯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陆北辰同意顾初的说辞,道,“我想,这种装神弄鬼的事你表姐最清楚。”
“之前她来上海的时候我们也经历过了,罗池说有人要杀我表姐,又说我表姐……”说到这儿,顾初蓦地顿住,看向陆北辰。
没错,就在她刚到北京那天,他就跟她说过:许桐是瞒了一些事qíng的……再联想到罗池之前跟她说的话,说许桐瞒了事qíng,心里就一激灵。
陆北辰对于她能想到的丝毫不奇怪,道,“沈qiáng对盛天伟心存不满继而打击报复也正常,许桐是第四任助理,被他盯上也实属正常,但在我看来,沈qiáng的恐吓行为更多的是为了bī盛天伟就范,bī着他把失踪的眉首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就是沈qiáng的目的。但在上海,恐吓你们的人很显然不是沈qiáng,因为那个时候沈qiáng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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