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这个词儿你是用对了,今晚上还真是一哥们包了场,但放心,绝对没花你们纳税人一分钱,而且包场的哥们也绝对不是我们人民警察,我们这些人民公仆充其量是来当绿叶的。”罗池喋喋不休。
顾初笑得清脆,“不对啊,刚才还有人说是几个小姑娘攒的局呢。”
“如果不能充分调动起你女xing的嫉妒心,又怎么能配合我今晚上想要好好玩耍的心?”罗池挥了挥手,“不过放心,你绝对能看见倾慕陆教授的那些花痴们,也要你知道一下你男人在外面是有多么招蜂引蝶。”
顾初一把抱住陆北辰的腰,笑嘻嘻道,“如果真被我发现什么猫腻,你死定了。”
陆北辰将她搂紧,冲着罗池开pào,“你是不是觉得一步步下台阶太慢?需要我助你一脚之力吗?”
夜吧的场子在地下,需要下楼梯。
罗池闻言马上举手示意投降,又快走了几步。
“哎罗大警官,这场子是不是被你们警察都给扫了呀,怎么这么安静啊?就算包场的话总该有音乐吧?”顾初觉得不对劲,停车没有泊车小弟、进门没有招待生也就罢了,可这一路上连个音乐都没有就不像话了。
罗池也觉得奇怪,耸耸肩膀表示不知qíng。
陆北辰倒是没多大反应,许是本身他先也不常来这种场合,是热闹是安静对他来说也不关注。
两扇大铁门直达夜吧的场子,罗池大步上前一拉大门,大嗓门就扯开了,“兄弟们,我们来了!”
话音落下,一片寂静。
没有顾初想象中的欢呼,更没有她所熟知的劲爆音乐和喊号声。
罗池也愣住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顾初觉得愈发奇怪,上前把罗池拨到了一边,往里一看,紧跟着一声惊叫!
夜吧的场子面积不小,上下好几层隔空旋转设计,正对他们的就是一个超大舞池,还有一支足有三层楼高度的钢管,至上而下,可见如有表演是极为壮观。场子里的灯光很绚,各色撞击在一起,来回摇摆着映着周遭的一切,可是,没有音乐,只有灯光在动,里面安静极了。
而那些原本应该对着客人笑脸相迎的招待生们却全都在这里,同样的,缄默。他们竟是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托盘、酒杯都散了一地,而他们的衣服上,像是……血!
再往远看,地上、沙发上都有人,躺着的,趴着的……他们都跟这些招待生一样,无声无息……
空气中浮dàng着血腥味,再加上红灯绿影,整个空间,骤然yīn森!
☆、320不称职的下属
整个夜吧,无一生还。
顾初惊叫过后大脑就一直嗡嗡作响,双脚像是钉死在地上似的,想迈开腿上前看看都无能为力。罗池在短暂惊愕后立刻进行警备状态,从腰间掏出枪开始四下巡视。陆北辰朝着顾初一伸手,“跟紧我。”
在被他握紧手的这一刻,顾初才感觉到自己还是个活人。
手持枪支的罗池走在前面,陆北辰则拉着顾初走到躺在地上离他们最近的侍应生前,他蹲身下来,借着幽幽的灯光观察了一下,而后,修长的手指搭在侍应生的大动脉处,眉头很快地皱了一下。顾初刚要问他怎么样,就听罗池在那边低呼,“语境!”
语境?
顾初一激灵,蓦地转头。见罗池蹲在不远处,他的身边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人。她顾不上去问陆北辰qíng况如何,直接窜到了罗池身边,离近了一看不要紧,果然是语境!
他歪斜着靠在卡座的沙发旁,阖着眼,头歪在一旁,额头上近乎血ròu模糊,嘴角也流着血。顾初瞪大了双眼,捂住了嘴巴才禁止自己叫出声来。目光再转向语境身旁,还有潘安!潘安的脖子上勒了一根绳子,在灯光的晃映下,他的脸煞白,嘴唇乌青发紫,而紧挨着潘安的是鱼姜,她是趴在地上的,脸颊贴地,地面上一滩血……
不仅是他们三个,周围无声无息的人数高达三十多人……
“北辰……”顾初站在过道,没由来的恐惧席卷全身,像是有无数条蜈蚣缓缓爬上了她的脊梁骨,凉意顺着计量的毛孔直达血液,她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陆北辰!”她拼劲力气才喊出他的名字。
陆北辰在查看了门口几个倒地的侍应生后,听见顾初在绝望叫着他的名字,起身,面无表qíng地走上前。顾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颤抖着指着语境他们,近乎带着哭腔,“他们……他们全都死了!”
罗池环视了一圈见没什么潜在可疑,将枪重新别回腰间,拿出手机打算报警和叫救护车。刚要拨号,陆北辰开口道,“先做现场排查吧。”
罗池看向他惊讶,“这里只有我们三个,而且,我们需要保护现场。”
“我和你来保护现场。”陆北辰语气始终淡然,“初初,你来检验一下这些尸体。”
顾初盯着语境他们几个,脑子里想着的全都是平时几人的嘻嘻哈哈,还有鱼姜,虽说跟她私jiāo不好,但顾初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死。她的双手一直在抖,闻言陆北辰的命令后,无力地开口,“我……我做不到……”
陆北辰走到她面前,目光凝重,“无论你以后从事医生还是从事法医,终有一天要去面对与你相识的人,或是你的朋友,或是你的亲人,所以,你没有退缩的余地,只能面对。”
“你陪我……北辰,你陪我。”顾初像是抓住救命稻糙似的,手还在死死攥着他。
陆北辰抬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把这些人的死亡时间、死因统统告诉我。”
“北辰……”
“去吧。”他目光严肃。
顾初只好照做。
他有他的坚决和“残忍”,可做法医这行,又何尝不是每天油走在这种“残忍”之中呢?陆北辰说得对,做医生的是“不知生焉知死”,法医则是“不知死焉知生”,如果有一天真的要面对最亲的人,那么这份“残忍”就变得有意义。
可她现在,自认为做不到陆北辰的那份冷静和“残忍”。
她缓缓往卡座那边走,每走一步,腿肚子都在打颤。陆北辰站在过道没动,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待顾初在语境身边蹲下时,陆北辰看向罗池,似笑非笑,“罗警官,看来你还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罗池微愣,转头看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北辰没解释太多,唇角只是微扬。
“陆——”
“北辰!”是顾初的声音。
陆北辰没再多跟罗池说什么,径直走到顾初身边。顾初惊愕地指着语境,一时间话说不全了,“他、他——”
“你再看看其他人死透了没有。”陆北辰哼笑,“如果没死透,我替他们补上两刀。”
顾初蓦地起身,结结巴巴,“他们……”
“钝器作用形成的创伤多半有皮肤或组织的擦伤、挫伤或者挫裂伤。部分纤维或者血管未发生断裂、横贯两创壁之间形成组织间桥,这是钝器伤的主要特征之一,语境的头部创伤符合钝器造成的伤势特点。再来说说勒死的鉴别,绳子的粗细软硬程度决定勒沟的深浅、表面形态及出血点状况。潘安脖子上的这条绳子细硬,勒沟上下缘有点状出血。”陆北辰走到语境和潘安身边,双臂jiāo叉环于胸前,嗓音轻淡悠哉,“这两人也算是给你做了一次死亡课题讲解,只可惜啊,人在面临威胁降临时都有战逃反应,钝器导致致命伤,死者却穿戴整齐,身上没有其他挣脱、对抗伤势;被勒死的这个更是不专业,可能只想着如何吓人了,倒忘了颈动脉和椎动脉如果不能完全闭塞,窒息过程较长,死者的面容不但肿胀、青紫明显,脸部还有可能出现瘀点xing出血。也对,潘安嘛,就算死也得死得漂亮点,怎么可能自毁漂亮的脸蛋?”
顾初在旁生着暗气。
“一个是有着数多年经验的人类学法医,一个是造诣不错的微生物学家,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学艺不jīng。钝器创伤死的没基本常识,另一个弄了张惨白的大脸你是想扮鬼吓人?”陆北辰皱了眉头,一脚一下踹了他们两个,“都给我起来,别给我丢人现眼的。”
话音刚落,语境就捂着腿直叫唤,“哎呦呦教授,你踢疼我了……”
那边,潘安也慢悠悠睁开双眼,低呼了声没意思,开始跟陆北辰辩解,“我的这种装扮更符合影视剧的表达,现实中的不堪入目啊。再说了,那也是给化妆师找麻烦吧。”
陆北辰冷哼,冲着空气喝了一嗓子,“科洛,你最近是不开张没钱赚了?请不来高价化妆师你可以跟我借钱。”又转向其他人,“都起来吧,一地的jī血,怎么?都打算改行去降妖除魔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音乐骤然大作,动感的节奏响彻全场,灯光转得异常绚烂,原本或躺着或趴着的人全都站了起来,冲着陆北辰欢呼着,摇摆着。
紧跟着舞池的灯光也亮了起来,科洛现身了,一身吸血鬼打扮的他手拿话筒,十分嚣张。“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大家参加提前万圣之夜,我是爱你们的科洛~探长!”
全场都近乎爆炸了。
陆北辰站在原地没动,罗池凑上前,低吼的声音刚刚能够压住音乐,“相信我,我真不知道是科洛捣的鬼!”
陆北辰没搭理他。
罗池擦掌磨拳的,“该死的家伙!还自称探长?要不要脸?”
顾初在旁笑得快不透过气来了,其实刚一开始她还真信了,尤其是看见满地“尸体”时,陆北辰bī着她“验尸”更是让她身处崩溃的边缘。可当她去检查语境和潘安的伤口时就发现不对劲了,皮肤是温的,身上一点挣扎伤都没有,现场也没有打架斗殴的迹象,她又去摸了他们的大动脉,结果发现,这群家伙喘气喘得比谁都均匀。
科洛一身潇洒的吸血公爵装,看着倒真是迷煞行万千少女的心。他热qíng洋溢,“今晚,我们不但要提前庆祝一下即将到来的万圣之夜,还要隆重地为我们的灵魂人物庆贺生日!这位重要的灵魂人物他就是——陆北辰!我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风靡少女心扉的陆教授!”
所有人都在疯狂地鼓掌,语境他们几个全都凑过来了,频频庆贺生日快乐。几声类似pào竹的声响震嗨了全场,紧跟着生日的辐条从高空而降,撒下万朵花瓣,两名侍应生缓缓推着一个六层高蛋糕而来。好多年轻的女孩子们也着实大胆,冲向了陆北辰团团将他抱住,各个小嗓音脆得跟huáng鹂鸟似的,“陆教授,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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