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中秋,你就留家里过节吧,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岑芸主动发出邀请。
顾初盯着陆北辰。
陆北辰没看她,却十分温和地对岑芸应声,“好。”
一个“好”字,就令顾初的心脏扑通通地直跳了。
“哎呦,你还站这gān什么?”岑芸这次把注意力放她身上了,一拍大腿,“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去饭店?赶紧走,我也正好跟你上司聊会天。”
顾初一愣,看了看陆北辰,又看向岑芸,好半天才道,“姨妈,我还要去呀?”
“当然要去了,能把两个那么优秀的孩子约到一起我容易吗?别以为你上司来了你就能躲过去了,你上司来那是出于礼貌来家慰问的,那是领导关怀,又不是要跟你谈工作上的事,你有什么借口不去?”岑芸头头是道。
“可是……”顾初一时间语塞。
陆北辰在这儿,她要去相亲?
抬眼悄悄扫了他一眼,但见他的神qíng没任何波动,始终不紧不慢,心中就腾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来。又一转念,许是他压根就不知道姨妈要她gān什么去,想了想,对姨妈说,“表姐都不去相亲了,我怎么去啊?”
话毕,又看了陆北辰一眼。
然而,他依旧风轻云淡,慢慢品茶,似乎对“相亲”两个字丝毫不感冒,置若罔闻。
心就沉了下来。
他来,是为了跟她和好吗?还是,要跟她把话说清楚后分道扬镳?
“你有什么不能去的?你表姐那个事儿今晚我还得问清楚,但盛天伟杵在那儿我也不好再bī着你姐去相亲,所以我又帮你重新安排了一下,你不用同时见两个。”岑芸说。
顾初刚要松口气,就听岑芸补充道,“十点钟见那名医生,十一点钟见那名律师。”
“啊?”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我想了一下,那名医生呢虽说跟你有共同语言,但那名律师更适合你,万一顾家的事儿以后再有什么苗头,那名律师也能帮得了你不是吗?”岑芸一本正经地说。
顾初yù哭无泪,又看向陆北辰。
而这一次陆北辰也抬眼在看她,眸底深处似有笑,但若仔细看又捕捉不到,他的心思难测,一时间令她无法理解。
“可是……我总不能把我上司扔这吧?”她决定拿他当挡箭牌。
奈何岑芸口才了得,“你上司有我陪着你还担心什么?再说了,你走了我才能好好地跟你上司聊一下你工作的qíng况,要不然你在外面现在究竟什么样我怎么知道?你杵在这,要你上司怎么好意思说实话?”
多么充沛的理由啊,如果陆北辰只是单纯为她的上司,这理由还真是能说服她。
顾初攥紧了拳头,手心里就沁了汗,汗水又刺激了手心尚在愈合的伤口,开始一跳一跳地刺痛了。
岑芸又看向陆北辰,生怕是他没明白,就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呢知道小初在中秋节回来所以给她约了几个相亲对象,她啊也老大不小了,平时自己也不上心这种事,所以就得我这个做姨妈来cao心,没办法,她父母去世得早,可不就得我来管她和思思?你可千万别在意啊,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不过没有关系,她顶多就是吃个饭回来,到时候你这边再有什么工作上的事jiāo代也来得及。再说了,你是她领导,看着自己的属下能有个好良缘也是高兴的事嘛。”
顾初听了这番话,心里咯噔一下。
按理说这样的话在领导面前说不大合适,如果,姨妈真是将他视为领导。她怎么听着有故意之嫌?难道,姨妈是察觉出什么来了,所以故意用这番话来间接表达她的意思?她是想告诉陆北辰,她的终身大事是由她这个姨妈说了算,在姨妈眼里,陆北辰只能是领导,永远不可能跟她有其他关系?
陆北辰向来聪明,应该能听明白姨妈的意思吧?
她竟期待他的反应,心提到了嗓子眼。
闻言岑芸的话后,陆北辰唇稍微扬,语气始终轻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理所当然的了。”
一句话,像是硬生生塞了顾初一个灭火器似的,将她胸腔里燃烧的熊熊烈火给扑灭了。心不停地下沉,坠入了无底深渊,果然,他不曾在在乎过。
明知她是去相亲,还是这般不在乎,是她自作多qíng了,心底唯一那么一点的期待也都消失殆尽。
她去相亲,他不在乎……
这个念头只要窜进脑子里,心就跟手心的疼似乎,火辣辣。
“看看,还是你的上司通qíng达理,比你这个小丫头多吃了几年盐就是站得高看得远。”岑芸似乎很满意陆北辰的态度,又催促着顾初,“赶紧去吧。”
她使劲咬了咬唇,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北辰啊,你就留在这陪我聊会天吧,不介意吧?”岑芸笑呵呵看他。
陆北辰淡淡一笑,“好。”
顾初听不下去了,使劲攥了一下拳头,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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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房间。
许桐显得有些焦躁,双臂环抱,走来走去。
相比之下,盛天伟格外地悠哉,站在穿衣镜前,左一件衬衫右一件外套地比划,他倒是带了不少衣服过来。见许桐走来走去的,笑道,“哎,我穿白衬衫还是灰衬衫?”
许桐停步,看着他,“gān什么?”
“今晚去你家吃饭啊。”盛天伟回答得十分自然,一手拎着件浅灰色的衬衫,另只手搭着件黑色西装外套,面向她,往身前一搭,“这两件搭在一起还可以吧?”
许桐张了张嘴巴,好半天说,“你还真去啊?”
“伯母盛qíng邀请,我当然要郑重出席。”盛天伟唇眼都染了笑,“平时你搭配颜色搭得好,帮我看看。”
许桐闻言后,快步走到他面前,直接夺下了他手里的衣服,看着他,“你到底想gān什么?”
“我的目的还不明显吗?”盛天伟故作惊讶,两手一摊,“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在追求你,哦不,确切来说,所有人都知道你现在是我女朋友。”
一向冷静的许桐彻底疯了。
“那是你散布的谣言。”她咬牙切齿。
盛天伟笑了,“我从来没否认这点,话是我说的,但要修订一下,这不叫谣言。我是真喜欢你,真想让你做我女朋友。但没办法,你总是对我敬而远之,总是一副下属面对上司公事公办的模样,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也知道这是下策?”
“办法不在乎好坏,管用就行。”盛天伟十分赖皮。
许桐努力qiáng忍,好不容易压下怒火,再开口尽量冷静,“盛总,其实你应该清楚成人之间,尤其是那种事不用当真的,你当现在是古代吗?你吻了我一下,就要负责吗?不需要。”
“你误会了,是我想对你负责,所以才吻你。”盛天伟状似无辜,“你把顺序搞反了。”
“够了!”许桐快要抓狂,“总之,今晚你不能去我家。”
“为什么?”盛天伟十分不解。
“你去的话会让我妈误会的。”许桐说。
盛天伟笑道,“所以,我去说明白。”
“不用。”许桐忙道,“你不去的话,我妈自然就明白了。”
盛天伟故作思考,半晌后摇头,“不行,我还得去。”
“为什么?”
“既然我已经把话说出去了,总得履行吧?要不然别人该怎么看我?”
许桐一个头两个大,最后近乎哀求,“盛总,当我求你行吗?真的别再这么戏弄我了。”
“我是认真的。”盛天伟叹了口气。
许桐看向他,“可是,我对你并不了解,qíng侣之间总要了解相处吧?现在你我这个样子,像qíng侣吗?”
盛天伟抬手正了正领带,看向她,“我,盛天伟,远胜集团总裁,上有一母,下无弟妹,家中独子,今年32岁,未婚。平日喜爱打球、骑马等运动,偶尔也会下下棋之类的,无*嗜好,吃喝嫖赌中只沾了‘喝’,但酒量尚好,没有醉酒伤人的经历。”说到这儿,他顿了下,又道,“其他的你还想了解什么,随便问。”
许桐嗔目结舌。
“不问了?”盛天伟挑挑眉,“那行,不问就是没问题了。快帮我挑挑衣服,今晚穿哪件会给伯母留下好印象。”
许桐捂着头,gān脆窝在了沙发里不出声了。
头疼。
头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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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岑芸的家,又是另一番光景。
待顾初离开后,岑芸又为陆北辰添了新茶,态度虽一如既往地好,但再开口时多了几许感叹。
“你会不会觉得我对小初太苛刻了?”
陆北辰向来聪明,他知道岑芸将他单独留下可不单单叙旧发牢骚这么简单,但始终含笑,心迹不表于面色。“不会,您是她的长辈,对她严格是应该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我啊,这么多年是在她面前当惯了坏人了。”岑芸笑得有点力不从心,“就像是相亲这件事上,我知道她会有想法,但我不能由着她的xing子来。这女人啊,做得好不如嫁得好,那么优秀的小伙子,职业好长得又好,一个医生一个律师的,这拿出去一提社会地位多高啊,我这是为她好,日后等她过上好日子了,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陆北辰浅浅地品着茶,喜怒不言于色,少顷,开口,“初初年龄还小,虽说这两年经历了不少事,但打小养尊处优,心xing始终会像个孩子,您能为她事事把关,是她的福气。”
岑芸自然听出了他唤了顾初的昵称,眸底深处有一瞬的怔楞,但很快又笑了,点头道,“要不说你就是权威呢,这话啊句句都说在点子上。别看我家小初啊经历了不少事,但很多时候还是犯糊涂的。再加上那丫头xing子也倔qiáng,有时候啊说出那话都能气死个人。”
“这点,我认同。”陆北辰淡笑。
岑芸马上一拍腿,“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小初这脾气就是不讨领导喜欢,太直太倔了不好。她在工作中也没少惹麻烦吧?是不是跟同事相处得也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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