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笑笑知道他口中的“你”指的是谁。乔家大少与顾家小姐订婚的消息传得遍地开花,何等的大肆渲染,而如今,一切都如梦泡影。可她宁愿就这么听着,假装他口中的“你”指的是自己。
梦终将要醒。
看着醉酒的他,看着他那张在她梦里出现了不知多少回的英俊脸颊,筱笑笑没有忧伤,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能有这么一次静静地看着他的机会也是幸福的。只要天明,她就要走了,各奔东西,再相见也许是多年之后,那么再见到他时,也许真的就能放下了。
她为他煮了解救茶,看着他一点点喝完后她才放心,她打算离开,可刚到门口,他就踉跄地追了出来,从身后将她搂住,他低低地问她,你要去哪儿?别走,别离开我。
她的手就僵在了门把手上。
很快地,乔云霄的吻就落下来了,呢喃了个名字:小初……小初……
她心如刀割,将他推开,告诉他她不是顾初。
可是,醉酒的他着实将她当成了顾初,将她压在了沙发上,说,我知道你只是……只是把我当成哥哥,但是我爱你……很爱你,你要嫁给我……不能嫁给陆北深……
男人醉酒的身体异常有力,蕴藏着可怕的晴yù。
她挣脱,他却压得愈发紧。
再后来,她不再挣扎了,轻轻搂住了他的肩膀。
她爱他,哪怕是将她当成了别人,哪怕只是做一场露水夫妻,她也忍了。
那一晚,她被他压在身下,在沙发上完成了她由女孩儿到女人的蜕变。
他给她带来了痛,也带来了快乐,她的泪水与他的汗水混合在了一起,却还是紧紧地抱紧了他,不舍放手。
痴缠,最后终是落下帷幕。
天亮之前,筱笑笑离开了他,离开了酒店。
她知道他不会记得,她也知道,这种事就算能记得又怎样?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可以为她自己负责。
翌日,她在临去学校答复前吃了一颗紧急避孕药,她是学医的,太明白昨晚在危险期的qíng况下发生那种事后果会怎样。一切都只是梦,遥不可及的梦,她qiáng迫着自己一定要醒来,绝不能迷恋在梦境之中无法自拔。
快到huáng昏的时候她才赶到学校,就在填表的时候,不成想乔云霄找到了学校,找到了她。
他没有醉酒的颓废,一身西装革履彰显潇洒正式。
他问她,昨晚是不是她送他去的酒店。
她回答说是。
他再问下一个问题时显得有点尴尬:那昨晚上……是不是你?
她悄然攥紧了拳头,冲着他笑,说,昨晚上是我送你回的酒店啊,怎么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我的意思是……昨晚上你有没有留下来。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虽说醉酒,但昨晚上发生的事总是会有一些零星片段,但她故意理解错了,笑得无辜,跟他说,拜托,我还有一大堆事呢,哪有功夫在酒店陪你啊,给你喝一碗解酒茶都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说完这话,她看见他眼底有明显的轻松,她就知道,他从未对她动心过,一丁点都没有。对啊,他爱的是顾初,始终都是顾初,只是,顾初从不知道他的感qíng。
乔云霄后来走了,可那份表格她也填不进去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通知单上标注的学习时间,四年的时间,这四年的字眼就成了禁锢她呼吸的绳索,她弃表而逃。再后来,她拒绝了校领导的好意,跟学校说,她决定留在上海。
留学名额争抢地厉害,校领导自然不会给她留太久。等到毕业时,校领导希望她能留校,她思虑了很久,终究还是决定要考进本市的三甲医院。
过程很难,几乎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乔云霄听说她要留在本市最好的医院后,也曾提出过帮她通融,她果断拒绝了,跟他说,走后门进医院始终会被人看不起,我的外科成绩也不是偷来的,大不了就权当再一次高考呗,还减肥。
乔云霄就无奈地看着她道,筱笑笑我很认真地跟你说,其实你一点都不胖,你只是长了个婴儿肥的脸显得胖而已,别总是减肥,会伤害身体的。
权当是他安慰自己的话,最终,她还是考进了医院,终于在上海扎住了脚跟。
直到现在。
其实她始终都明白,自己这么拼的动力就是乔云霄,凌双的那句话说对了,因为上海有乔云霄,所以,她才放弃了其他机会留在了上海,再难再苦也留在了上海。只是,她始终鼓不起勇气跟乔云霄表白,更不会跟他说,那一年的那一晚,跟他在一起的人是她。
直到,她瘦了。
从美容院出来后,她的体重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由一百三十多斤迅速掉到了九十斤,科主任笑她道,笑笑,你的个头在那摆着呢,再瘦的话整个人都没了。旁边的*总会打着趣接话,主任,人家会瘦啊,你看,净瘦腰啊肚子了,胸是越来越挺了。
每次,她都会笑骂她们胡说八道。
乔云霄的父亲住在这家医院。
天气转冷,他的父亲成了医院的常客。
医院里的主治医生就是筱笑笑进院学习的导师顾启珉,一个很jīng明能gān的神外专家,但乔云霄远从国外请来了主刀专家,顾启珉就只是主治而非主刀了。就在前不久,乔云霄的父亲又因心脏的问题被送往医院,筱笑笑不属于心外科,但只要有空还是过去瞧瞧。
当然,她从没跟乔云霄说过,也不曾在乔父面前介绍过自己。
她总觉的暗恋这种事就像是偷了别人家的东西,生怕被人家发现似的。
可,她还是破了戒了。
前几日醉酒的那晚她拉着乔云霄说喜欢他,这件事每每想起,筱笑笑都恨不得找根绳子把自己勒起来算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乔云霄,所以这几日就算是去看乔云霄的父亲,她也是等着乔云霄没来医院的时候才过去。
筱笑笑重重地叹了口气,起身刚要喝水的时候,接到了急诊科的电话,从车祸现场送来了几名患者,今晚她值班,这一晚上就没闲着。赶忙去急诊室接患者,等忙活完后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了。
出了手术室到护士台签字的时候,几名*正叽叽喳喳地讲鬼故事,签完了字,她无奈道,“要说你们这些女孩子胆子够大的了,值着夜班还敢讲鬼故事呢。”
*们嬉笑着说,“打发无聊时间嘛。”
筱笑笑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时,见一名护工推着轮车过来,推轮车上放着半桶油腻腻的东西,从身边经过时,筱笑笑叫住了她,“这什么?”
护工说,“哦,是刚刚一名病人做了阑尾手术,是个胖子,医生为了手术方便只能先把他肚子上的脂肪抽出来,桶里装的就是脂肪,我这要拿去处理掉。”
“哦。”筱笑笑看了一眼后摆摆手示意护工离开。
站在原地想了半天,然后回到了科里。
满脑子还是油腻腻的液体,huáng色红色混了一起。
她想吐。
可那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也吸过脂,但当时她可没看自身脂肪抽离后是什么样子的。
想了想,有点堵得慌,桌上有面包,本来是她打算手术完垫垫胃,但现在也没什么胃口了。拿了一瓶牛奶,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可喝进嘴里也总觉得黏糊糊的,应该是牛奶的味道,但怎么觉着都有点怪异。
这怪异的气味,似乎在哪里闻过。
筱笑笑想要自己jīng神起来,洗了把脸。女人最怕的就是熬夜,尤其是变漂亮了之后,她是愈发珍重自己这张脸。从包里拿出了美容液,挤了少许在手心里,刚要往脸上凃,不知怎的,手心里的油腻感就让她想到了那些脂肪。
低头闻了闻,怎么就连气味都有点相似了?
不对不对,一定是受刺激了。
可怎么也无法将美容液涂抹到脸上,她总觉得有点恶心,想了想,赶忙将手洗gān净,美容液扔回了挎包里。
紧跟着,筱笑笑就给凌双打了个电话。
那边许久才接通,很吵,人很多。
“笑笑?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呢?哦我知道了,你是又值夜班了吧?”听上去凌双的心qíng不错。
“又去混夜场了?这么吵。”
“姑奶奶,我哪有时间去泡吧啊?今天时尚盛典,刚刚完事,累死我了。”
筱笑笑这才想起前几日的宣传,的确是有一场声势浩大的明星秀,只是她忘了是在今天。
“算了,你忙的话不聊了。”
“别啊,我在吃东西呢,你陪我聊两句我吃得香。”凌双嘻嘻哈哈。
“你在吃东西?”筱笑笑扭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面包,又是有点反胃,“我想跟你说的事儿可能会影响你的胃口。”
“我无坚不摧,快说快说。”
“我也就是闲聊啊。”筱笑笑靠在了沙发上,“你说啊,咱们在整形机构里被抽走的那些脂肪都哪去了呢?”
那边怔了一下,很快出声,“筱笑笑你不是吧?谁还关心脂肪去哪儿了?只要不往你身上走就行了呗。”
“今天有个做阑尾炎手术的患者,吸了半桶脂肪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啊,我瞧着咱们那个美容液就挺像脂肪做的。”她挠了挠头说,又补上了句,“你可千万别恶心啊。”
可惜晚了,她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呕吐声。
“凌双?”
好半天,那边出了声,“筱笑笑!我知道你是做医生的,你就恶心我是吧?欺负我没见过更恶心的对吧?你忘了我也是学医的了?”
“那你恶心什么呀?”
一句话问得凌双哑口无言,许久后说,“我看你是大脑受刺激了吧?脂肪做美容液?也就是你能想得出来。”
“你忘了美容师说的了?她说这美容液都是口服级的,什么美容液能达到口服级的啊?”筱笑笑越说越钻牛角尖。
“拜托,很多原料都能做口服级的行吗?这方面我是权威,你得听我的。”凌双口气无奈,“建议你啊以后别老值夜班,一来容易老,二来容易胡思乱想。”
筱笑笑懒洋洋地说,“我也就是那么一想嘛,刚才本来想涂点美容液来着,但一看那个颜色再一闻那个味道,我就下不了手了。”
凌双在那边哈哈大笑,说,“要真的是脂肪还好了呢。”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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