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早就习惯了她的冷言冷语,但可不意味着对她处处忍让,gān脆将手里的杯子往鱼姜面前“啪”地一放,“你说是就是了,我就不信你能把这一壶的咖啡给喝了。”
“你这是在跟我示威?”鱼姜哼笑,“别以为Vic手把手教你东西,你就比我们胜出一筹了。”
“从办公室职位设置上来说,我的确比你们更胜一筹,哦不对,确切来说,是比你更胜一筹。”顾初毫不客气地反击。
一直以来,鱼姜每每冷脸对顾初,顾初大抵都是不吱声,但今天她反唇相讥着实令鱼姜没料到。看了她良久后,鱼姜低低咒道,“有什么好牛气的!”
顾初哼笑,没说话。
两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或者是在等咖啡好,又或者在较劲谁先不战而退。
总之,她和她陷入了沉默的气氛中。
最后,是咖啡壶的响声打破了这份沉默。顾初和鱼姜同时伸手,两人的手碰在了一起。
顾初提前缩回手。
鱼姜拎起咖啡壶,自己倒了一杯,放下后,见顾初瞅着自己,想了想,十分不qíng愿地给另只杯子续上咖啡,这倒是顾初没料到的,接过后,说了声谢谢。
“我知道这是你之前住过的地方。”鱼姜放了两颗方糖,淡淡地说。
顾初一愣。
“我们还没来上海前,Vic办公室的墙壁上有过你的照片,后来改成了办公地点,你的照片才摘了下来。”鱼姜说。
原来有一段时间陆北辰没带她来实验室,其实是在装修吧。
“是我家的老宅。”顾初说,“但是,荒废很久了。”
“你现在得意了,又能时刻待在自己的房子里,又能跟他在一起。”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那么多想法。”
“得了,我知道你们之前在一起过。”鱼姜鄙夷。
顾初喝了一口咖啡,轻声解释,“你弄错了,我之前是跟他弟弟在一起。”
鱼姜哼笑,很显然不信。
顾初倒是没怪她,她刚来上海,当然不清楚她和陆北辰、陆北深之间的事,叹了口气道,“你认识他这么久了,不会不知道他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吧?”
“听外界提过,但没见过。”鱼姜不以为然,“可是顾初,你说你以前没跟他在一起过,骗鬼呢?”
“你为什么这么坚持我和他之前在一起过呢?”顾初好奇。
鱼姜看着她,“我所认识的Vic,他是个对女人挺淡漠的人,如果不是跟你有旧qíng,他能这么多管闲事?”
顾初无法去跟鱼姜解释她和陆北辰之间所经历的,便淡淡地说,“像你说的,我和他现在在一起了。”
鱼姜盯着她看了半天,然后端起了咖啡杯,喝了一口,没好气地说,“瞎子都能看出来!”
“所以我始终不明白你对我的态度怎么就突然恶劣了,思前想后我才终于想明白了。”顾初轻轻搅动着咖啡,嘴角含笑。
“你想明白什么了?”
顾初抬眼看她,“能让一个女人xingqíng大变的就只有爱qíng,你喜欢陆北辰,察觉出我和他的关系后你就对我百般挑剔了。”
鱼姜抿唇盯着她。
“其实你在琼州的时候就有警觉,虽然那时候你对我还不错。”顾初靠在餐台旁,语气清闲,“你送文件到陆北辰下榻的酒店,其实就是想要探个究竟,看我在不在他的房间,以什么身份在他的房间,对吧?”
鱼姜不自然地拢了一下头发,但最后还是大大方方地看着她道,“没错,我是喜欢他,而我,相比你而言更有资格喜欢他。”
“你怎么知道我没你有资格?”
“因为你——”鱼姜脱口而出这几个字,双手蓦地攥紧了。
☆、233浮出水面的死者B身份
鱼姜的这句话脱口得又急又快,却在说到一半时止了声音。顾初看得仔细,她似乎很想说完这句话却又不得不停下来,心一凛,盯着她问,“因为我什么?”
她必然是有什么想说的,或者,她必然是知道些她所不知道的。
但鱼姜这边很快就松开了拳,又在自己的咖啡里加了一点点的奶,敛下睫毛,遮住了眼睛里的义愤填膺,再开口,却是少了刚刚那一瞬间的冲动劲。她说,“因为你只会为Vic找麻烦!”
她想说的绝对不是这句话,顾初凭着直觉可以判断出来。
“鱼姜,你这句话说的还真是没有技术含量,又或者,没新意。”顾初开口,换言之,她压根就不相信这是她想说的。
能跟在陆北辰身边的人必然都是聪明,鱼姜自然也听出顾初的言外之意,抬眼看她时,眼里还隐隐浮动着指控。顾初盯着她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对我冷言冷语的,有意思吗?有什么话就痛痛快快说出来。”
“对,我是对你不满。”鱼姜将咖啡杯往台面上一放,双臂jiāo叉与胸前,看着她,“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引得Vic对你的关注,在琼州的时候他就开始替你和你妹妹顶下麻烦,现在到了上海还是这样,顾初,你有本事就自己解决问题,总扯着Vic下水gān什么?”
顾初一头雾水,“在琼州的时候怎么了?”
“你对萧雪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还有你妹妹,你们俩姐妹是一对害人jīng!”
“鱼姜,这句话你给我说清楚了!”顾初不悦。
“好,我就跟你说个清楚!”鱼姜的qíng绪有点激动,冲着顾初开pào,“Vic首次在对萧雪做尸检的时候,在尸检报告中刻意掩藏了萧雪脚骨骨折一事,甚至在做报告时也没提及这件事,以他的本事,只要看一眼尸体就能知道死者生前的大病小qíng,骨折那么明显的qíng况能逃过他的眼睛?结果这件事硬生生被他顶下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顾初怔住了,当时萧雪的尸检报告共有两份,一份是陆北辰之前做好的,另一份是他发现了意外qíng况后又追加的,但两份报告中的确没有记载萧雪脚骨骨折一事,当时她并不以为然,因为萧雪发生骨折已经是早几年的事了,她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事。
但听鱼姜这么一说,好像事qíng没她想得那么简单。
“这意味着只要家属追究又或者行内人士告发,Vic就存在吊销法医资格的危险。”鱼姜的神qíng十分严肃,“身为一名法医,通过尸检工作做到事无巨细地汇报这是必须要去执行的工作,只要发现问题,不管死者的伤势有多久都要汇报,因为哪怕是一丁点小qíng况都会成为破案的线索,我想你不难理解对吧?但Vic隐瞒了萧雪骨折一事,事后还驳斥了一名法医的质疑,也幸亏那名法医生怕自己丢脸才没继续捅这件事,否则Vic一定会招来麻烦。虽然我没介入萧雪的案子,但也看过尸体,当时对Vic的做法就很不解,因为他已经违反了行业规定,后来,我总算是明白了,就是因为你。”
顾初不知道这件事,整个人都傻掉了。
“你妹妹是警方最先怀疑的对象,却在一次专案组开会时Vic当场gān预了警察们的判定行为,当时有人提议要继续盯着你妹妹这根线,他却出言阻止。”鱼姜冷冷地看着她,“职位不同决定了职责不同,Vic的职责就是通过尸体来找出线索,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他的工作不包括去gān涉警员办案,如果gān涉,也必须要提出更有力的线索来证明自己是对的。这么多年来Vic从来都是只负责自己的那部分职责,对于办案向来不gān预不cha手,听说在琼州的那次会议上,他近乎qiáng硬地阻止警察办案,这压根就不是他办事的风格。他是请来的外援,行为上稍有不妥有可能就毁了他的事业生涯,这些你都有想过吗?”
顾初并不知道陆北辰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这些话听在耳朵里成了芒针,扎得耳膜直疼,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做。
“萧雪的案子已经翻篇了,再翻旧账没意思。如果说这些你还觉得我对你是偏见的话,那么我就跟你说说最近的,很近,就是昨晚上。”鱼姜说。
顾初蓦地抬眼看她,昨晚?
冷不丁想起乔云霄刚刚的气急败坏,心就没由来地一紧,难道,也是跟昨晚有关?
“昨晚到底怎么了?”她很想知道。
鱼姜笑得讥讽,眼神却很凉,“你可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事实上,我也很想知道昨天晚上的事。”当她醒来发现是置身休息室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出事qíng的不简单了。
“今早除了你跟那位乔公子漫天的绯闻照片外,还有一则上海某高档住宅楼起火的早间新闻,后来被证实楼道里只起了浓烟便没什么人关注了。”鱼姜靠在台子边儿,盯着顾初的眼神有些犀利,“浓烟是我做出来的,目的,就是帮着Vic把你从乔公子那接回来。早知道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去帮忙。”
也许,昨晚的那一幕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接到陆北辰的电话时,她以为是跟工作有关,急匆匆赶到后就接到了陆北辰命她在一处住宅楼里制烟的任务。对于她来说,制造浓烟不是什么难事,而当时,她也不知道是谁住在里面。陆北辰将摄像头的位置逐一告诉了她,她虽有疑问,但想着他做事向来不会同别人解释什么就忍住了。
可当她亲眼看见陆北辰抱着顾初回到车里时,那一刻她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在为顾初系安全带。
眼神有着她所陌生的柔和。
她有些受伤,站在车窗旁忍不住问,“你这么做就是为了她?”
他只说了一个字,对。
“为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转头看向坐在副驾的顾初,醉酒的她有些不不安分,额前的发丝乱了,他抬手捋了顾初的乱发,很自然而然的举止,却是呵护备至。当时她看得很清楚,他凝视她的眼神里,有爱恋,有纵容。
她没再多问什么,其实就算没有答案,她也只知道答案是什么。
她不想去承认自己有多不痛快,甚至不想去承认那一份酸溜溜的qíng感就叫做嫉妒。她只是怨怼顾初,为什么能让高高在上的陆北辰做了他从不会去做的事,为什么让他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为她破例?
她讨厌这个女人,讨厌这个正一步步将陆北辰拉下神坛的女人。
鱼姜的这番话顾初听了,更是一番惊涛骇là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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