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你的声音_殷寻【完结】(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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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又多了。

  懒洋洋地腻在糖果色的屋顶上、白色简约的花架旁,又或者是有着雕花图案的窗台上。那只曾经被她抱过的猫始终没有见到,或许是觅食去了,又或者是跟着哪只猫làng迹天涯。

  北深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有点抵触,他并不喜欢它们的毛发满天飞,那会让他全身都紧张起来。曾经她抱着这家店的猫没少逗北深,从他脸上她喜欢捕捉那种别别扭扭的神qíng。

  店内正在做活动,店员们将自己的脸画成了各种颜色的猫脸,身后还高高翘了条猫尾巴,成问号形状随着欢快的步伐左右摇摆。有十指相扣的qíng侣驻足在店铺前,女孩儿心仪里面的小玩意儿,眼睛里亮晶晶的,男孩子在旁耐心等待,始终含笑看着她小孩子般的挑剔。

  很熟悉的一幕。

  大抵来这里的qíng侣都一样。

  只是,她不想去承认曾经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不想再去回忆那段在鼓làng屿的时光有多惬意。

  看吧,其实这里就是一座恋爱的城。

  没了qíng侣,你就没法去找猫找风景的,只能慢慢品味另一番苦涩的滋味。

  在小巷听了悠扬的小提琴,不亚于上海剧院的演奏水准,这里就算再过商业化,如果孤独去体会,总会有那么一点的感悟,对,前提是,你要孤独。

  从海边回来时已近huáng昏,她不大喜欢这个时间段的海边,即使是在琼州。当夕阳渐渐沉落海面时,那种巨大的吞噬力量总会给她带来无力感。

  她排队买了麻糍,并不是因为爱吃,只觉得身处摊前的长队之中,短暂的热闹能多少缓解她对夕阳西下的伤感。又沿街买了鱼丸和奶茶,在人群之中边走边吃。

  却没有人再在她耳边说,不挑剔路边摊了,jīng神可嘉。

  她不是不挑剔,只是,跟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是嘴里嚼根糙都是甜的。

  回到旅馆的时候,店主正巧做好了土笋冻,见她回来了后说什么都让尝尝。闽南的特色拿到厦门吃起来就别具特色了,要是北醋甜醋搀和,酱油也定是上好口感的,爱吃辣的会放了辣子,洒上翠绿的芜荽、萝卜,有的还会放上一些番茄,将原本灰头土脸的几块土笋冻就变得色彩缤纷起来。

  店主是地地道道的厦门人,来岛上开了这家旅馆也是打一闲旧时光,做了一手不错的饭菜。顾初吃了口土笋冻,甘美的津液就从口腔里爆开。

  想哭。

  店主见她眼圈红了吓了一跳,她则说,辣椒放多了。

  夜来有风。

  chuī得窗棱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她又将今天在码头区买来的捕梦网挂在了风铃旁,深紫色的羽毛随着夜风轻轻摇晃,深邃地欢悦。这个来自18世纪印第安人用来过滤梦境的玩意儿,她是该相信吗?好梦会通过那个dòng再顺着羽毛而流入她的夜晚对吧,那些不好的、低落的噩梦会困在网中,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灰飞烟灭。

  手机上不少是顾思的留言,问她玩得怎么样。

  没有陆北辰的。

  她不应该失落,可为什么,心就这么堵得慌?

  轻轻摇了摇捕梦网,彩色的珠子跟着羽毛晃动,相互碰撞着叮铃咣啷,却撞得思绪更乱了。

  ☆、166风雨中的男子

  北京。

  进入了桑拿天,离开空调,就形同鱼儿离开了水。夜晚依旧热闹,白日的热气到了夕阳西下总会蒸发掉了些,槐树上的蝉鸣声刺耳,却也不影响纳凉的人手拿蒲扇拉家常。

  许桐买的房子在西城区,沾了老北京的地方气儿,又与繁华不远。

  这阵子盛天伟出了国谈事,她在国内听候他的调遣,北京这边有分部,也方便了她留在北京不用东跑西颠。

  这一晚她又忙到了十点多钟,与盛天伟通完国际长途后已是十一点半了。

  冲了澡,敷了个面膜,等打算睡觉时已是十二点多了。

  她刚要关灯,门铃响了。

  扫了一眼*头的闹钟,这个时间谁会来?

  许桐买的是三室一厅的格局,除去公摊面积的话室内也能达到一百二三十平了,当初她买下这房子时想得挺周全的,没事儿可以接岑芸过来住一段时间,而且这里还是学区,等以后有了小孩也不用太愁上学的问题。

  她住主卧,空着一间客房,另一间改成了书房,不过她也很少用,因为以前经常加班,办公室的功能取代了书房。客厅的窗帘没拉,她经过客厅时,不知从哪打来的一道光,将树影打映在了玻璃窗上,摇曳着,乍看像是钟楼怪人贴在玻璃上缓缓摇晃着手臂。

  吓了许桐一跳。

  等看清楚是树影后,按了遥控器,窗帘缓缓拉上。

  门口,门铃还在响。

  一下又一下,节奏平均而缓慢。

  许桐走到门口的时候,门铃声戛然而止。

  她上前透过门镜看过去。

  门镜外,空空如也的走廊。

  没人。

  许桐皱了下眉头,想着许是不知哪家有喝醉酒的按错了门铃,转身回了房。

  可身子刚沾了*,门铃声又响了起来,跟刚才的节奏一样。她蓦地起身,这种被打扰睡眠的感觉甚是要命,出了客厅进了玄关,房门处再次沉默。

  她看了一眼,外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叹了口气,直接拨了物业电话。

  那边有人值班,及时接通。

  “我是33号楼5单元1202的业主,我们家的门铃坏了,大半夜的总响,你们——”

  “叮咚叮咚……”

  没等许桐投诉完,门铃声突然大作,在这种深更半夜尤为刺耳。

  只是这一次门铃声不再是节奏缓慢悠长,十分急促的声响,就好像是门外有人站了很久,终于失去了耐xing一样。

  许桐向来是耐xing十足的人,但也心生了烦躁,这边还通着手机,那边已经走到了门口,喝了一嗓子,“谁?”

  没人回应她,除了门铃声。

  许桐趁着响声大作,又冲着门镜看了一眼。

  瞳仁蓦地一缩。

  门镜外竟漆黑一片,走廊的灯灭了。

  手机那头关切地问,“1202的业主,你还好吧?”

  许桐僵直地站在门口,隔着一道门板,门铃声还在响,只是,她看不见外面的qíng况。心底深处滋生恐惧,成了细丝,一点一点地将她缠绕。

  后脊梁有点发凉。

  她当然不会蠢到直接拉开房门查看个究竟,万一真的遇上什么*的怎么办。

  压低了嗓音,对物业那边说,“快让保安上来,我家门口好像是有人。”

  挂了电话,许桐的呼吸都变得紧张,绝对不是什么朋友,她的朋友中没有这么无聊的人。门铃总算不响的时候,又有窸窣的声音细细地从耳边蔓延开来。

  许桐的肩头一抖,仔细辨别,也是从房门上传来的,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在挠门。

  这个想法升起,脑子突然像是炸开!

  是谁这么恶作剧?

  许桐不悦了,手搭上了门扶手刚要开门直接面对,下一秒,一丝奇怪的想法突然攀升。

  此时此景,她倒是想起了一个故事:有一个房间里发生了凶案,有好事者拉着朋友去现场透过门镜往里偷看,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红彤彤的一片,好事者觉得没意思就跟朋友说了他看到的,岂料他的朋友惊悚地说,房屋的主人就是被人勒死的,据说死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她从来都不相信鬼神之说,这些故事也是之前在jīng石时一些同事在茶水间嬉笑时讲出来吓唬人的,可今晚,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尤其是门铃响的时候,走廊竟然漆黑一片。

  外面是声控灯,只要有声响必然会亮。

  许桐的手心开始紧张出汗,难道,是有人用手指头堵住了猫眼又或者是……她在朝外看的时候,门外的人正朝里看?

  一个激灵,吓得她不敢开门了。

  松了手,蹑手蹑脚地后退了几步,整个后背贴在了墙壁上,紧张地盯着房门。

  声响的时间不长。

  很快地,有几个脚步声在走廊响起,然后门铃又响了,这一次伴随着正常人的动静,“你好,我们是小区保安。”

  许桐终于看到了一抹曙光,快速到了门口看了猫眼后,确定真的是保安,开了门。

  “不是门铃坏了,刚刚是有人!”她急切地说。

  来了四个保安,站在门口的是他们的头,这个小区的保安管理极为严格,保安的面孔也是熟悉。保安的头闻言许桐的话后,面色怪异,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是有人给你送这个吗?”

  许桐看了一眼,愣住。

  保安手里举着的是盏灯,不亮的灯。

  这灯极为古朴,椭圆长形的,而且竟然是用纸糊的,像极了挂在古镇中的那种青灯。

  “这……是我的?”她惊讶。

  保安点头,“是挂在你家门前的。”

  许桐一哆嗦。

  谁会在大半夜送她一盏青灯?

  *

  台风入境前,顾初正好打算离开鼓làng屿去南普陀寺。她还是画了一幅画给了店主,只是,始终没将那张脸画清楚,徒留一个侧脸轮廓,成了一个背影,伫立窗外注视万家灯火。

  用了模糊了笔端,却勾出了男子的落寞。

  店主jīng心地镶嵌好挂在了紫色的墙壁上,又给她带了些厦门特产,说,“台风马上就要来了,我建议你啊还是别出行了。”

  顾初是看了天气预报的,这个季节厦门会有台风也实属正常,而且这么多年厦门也很少有极大的台风,顶多来了挂了个弯跑浙江一带,就没多想什么,谢过店主后离了岛。

  到南普陀时,天色就有点变了,风过时,树上的叶子被chuī得乱抖。

  有诵经声萦绕在大悲殿和藏经阁,任外面如何腥风,殿内一片祥和。顾初上了香,捻了吉祥签文挂在殿前,唯独的心愿就是,放下混沌qíng。

  混沌qíng,缘系混沌的人。

  那人在脑海中深刻,似近似远,似笑非笑,朝她伸手。

  然后,又很快又出现一个人,站在那人的对面,同样朝她伸手。

  他们有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一个含笑,一个忧郁。

  这是她昨晚做的梦。

  梦中人,是陆北辰和陆北深。

  游人少了很多,这个季节来这里的大多数是北方人,许是没怎么见过台风,都吓得不敢出门。

  其实顾初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静心,并无过多要求。

  从大殿出来,寺庙的香火气息被风扯得四面八方,殿梁上的铜铃叮当响着,与木鱼声混了一起。翠郁松竹沙沙作响,浮于脸上的气流刚开始是温热,后来变得涔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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