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凤钗/古代宅女幸福札记_清歌一片【完结+番外】(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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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这是怎么了?”

  灵犀见他目光发直,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他,被他绕开了去,直登登到了桌前,哗一声拉开了抽屉,盯着匣子里的那从自己堂哥处得来的轩辕铳,脑子还是在嗡嗡作响。

  自己的堂哥……明瑜……

  就是打死他,也不会想到这两人怎的竟会被凑到了一块!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灵犀拿手到他面前晃了几下,见他木然没有反应,被吓住了,慌忙转身要去寻谢夫人,袖子却被谢翼麟一把扯住了,听见他絮絮叨叨道:“他……他以前还帮我朝堂妹打听她喜欢什么……,他……他还拍着我肩,说不必对女孩多费心思,日后我若出息了,女孩自然会看中我……,这如今……他和她,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的就成了我堂嫂……”

  这一大堆的他她,绕得灵犀糊里糊涂,只见他哭丧着脸一副伤心yù绝的样子,又不忍心,忙握住他手道:“公子莫非不舒服,要不我叫夫人来……”

  “不许叫夫人晓得了!你出去,我一人静静。”

  谢翼麟终于有些清醒了过来,心头一阵烦躁,脱口道。

  灵犀见他脸色难看,虽还不放心,只也得出去了。

  “好你个亲堂哥,好堂哥……原来我还在犯傻的时候,你就开始挖我的墙角。莫非从前我辛辛苦苦弄来的那中秋香囊,最后也是落到了你手上?……我……我……”

  谢翼麟又羞又恼,噌一把抽出那轩辕铳要摔地上,手都高高举起了,却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噗一声丢回抽屉匣子里。

  “我真当傻,明明处处都比不过他,却回回要与他一道现在她面前,她会看中我才怪……”

  谢翼麟忽然像是明白了过来,脸一阵红一阵白,只到了最后,终不过抱头蹲在了地上,在心里哀嚎一声:原来最亲的人,伤我最深!此仇不报,枉为堂弟!

  ***

  京西定武门外的桑榆官道上,昭武将军谢南锦正带了一行护卫,风尘仆仆往城门赶去。

  小半年前,正值朝廷与西廷边境的武顺又起异动,他奉召执印带兵往西北赶去。因素有声威,指挥得当,两个月不到便平定了河西,将西廷军队打得溃不成军,闻风丧胆,被bī得退回了河西三百里,形势暂定,当地百姓无不欢欣鼓舞。他往朝中送去了初捷趣书,等待后命而动。chūn暖花开之时,终接到正德的亲手所书之嘉奖令,前头那些洋洋洒洒的话都罢了,他只是被后面的一段给震惊到了。

  他的老泰山何时与江南名士江夔一道,将自己儿子和荣荫堂阮家的女儿订了口头婚约?且看正德的意思,他的儿子到了御前说自己是知道并默许了这门亲事的,所以皇帝甘当媒人,要给他个天大面子,金口大开,替他两家赐婚!末了又道,河西既定,儿女婚事亦不可马虎,作为恩赏,他若愿意,命他将军中事务暂jiāo副帅梁夏,准他回京掌礼。

  河西确实已定,副帅梁夏亦随他多年,乃是心腹悍将,他暂时离开并无大碍。这才按捺不住,简装而行,日夜兼程往京城赶回。

  江南荣荫堂,他从前也听过,只不大关心而已。这回竟突然冒出来成了他的亲家,到底怎么回事?

  谢南锦隐隐觉得自己被老泰山和儿子联合起来给耍了。老泰山倒罢了,他奈何不得,只谢醉桥却是他儿子。儿子竟耍到老子头上,世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他脾气本就火爆,越近京城,心头那怒气就愈发旺盛。

  73、第七十三章父子斗,谁赢?

  近午时分,谢南锦抵达定武门。守城官认出了他,忙到城门口迎接,一行人疾风骤雨般卷入城门往应天门而去。

  因他乃是轻装简行,不过只带了谢家出来的十铁卫,故而朝中同僚并不晓得他今日入城。径直抵达了昭武将军府,身后的铁卫之一高弦下马前去拍门。管家鲁大闻声,急忙前来迎接,看见老爷带了十数骑风尘仆仆地停在门口,吃惊不已。

  “醉桥可在?”

  谢南锦翻身下马,往里大步而去,劈头便问。

  鲁大一边跟着往里,一边道:“今日守备大营中事务繁忙,公子在那里未回。”

  谢南锦停了下脚步,皱眉不语。

  鲁大在谢家几十年了,虽看惯他一向不苟言笑,只此刻见他面色不善,心中还是咯噔一下。他也算是看着谢醉桥长大的,对府中的这少公子极是爱护,眼瞅着老爷一回来,就仿似要找他茬子的模样,忙又道:“禀老爷,公子自年前回京被皇上派到守备大营中后,除了休沐,每日早出晚归,极是勤勉恪职……”

  谢南锦打断了他话,不耐烦道:“你只看到他早出晚归,哪里晓得他背后在做什么!”

  鲁大听出他话中含了怒意,隐约也猜到必是在为前些时候京中盛传的将军府与江南荣荫堂结成儿女亲家一事在恼怒。他在府中资格虽老,之前却也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更遑论得过老爷的默许,当下也不敢再作声。

  谢南锦沉吟了下,又问道:“静竹可好?自她南下我就一直东奔西走,竟寻不到空过去看下她。还有二房里的柔丫头,年前接到信,说她要入京待选,如今如何了?”

  鲁大听他岔开了话题,松了口气,忙应道:“柔姑娘自到了京,便一直住在府中与姑娘一道,刚前日被接了入宫待选,此刻家中就余姑娘一人了。姑娘如今身子都好,老爷放心。这辰点姑娘大约还在午觉,要么我这就差人去唤她过来见老爷?只怕老爷如今看到她,都要认不得姑娘了。”

  谢南锦脸色稍缓,想了下,道:“叫她歇着便是。我既回来了,晚些见也无妨,先入宫要紧。”

  照了规制,外将甫回京,第一件事便要入宫觐见,鲁大自然晓得,忙点头应了。谢南锦换了朝服往皇宫去,此时早朝已散,在御书房候了片刻,便见正德身边的大太监冯公公笑容满面地过来,道皇上正在蓬莱宫打坐,命他过去相见。

  这蓬莱宫乃是数年前正德特意为李同福所修的,乌金铺地,白玉为阶,奢华自不必说。谢南锦到了又候片刻,才见宫门打开条fèng,出来了个小道,道:“皇上请大将军入内。”

  谢南锦一把推开厚重的朱门,一路往里到了大殿。见两边佛橘帐幔坠地,墙廊上彩绘了灵芝仙八卦图纹,南首墙供了三清塑像,大殿里香烟袅袅,正德道人装扮,正闭目盘膝坐在个高高蒲团之上,身侧立了个年约五十开外的道人,穿玄色镶金道服,手握拂尘,满身仙风道骨模样,正是李同福。见谢南锦朝自己看了过来,一甩手中拂尘,朝他稽首一礼,笑道:“谢将军,贫道有礼了。”

  谢南锦略微皱眉,未加理睬,径直到了正德面前下跪,行过君臣之礼称圣安。正德睁开了眼叫平身,神色间显得也有些欢喜,道:“未想谢卿这般快便入了京。前月接你捷报,朕心甚是宽慰。有谢卿这般的猛将镇戍边疆,朕的天下才得以平定。”

  谢南锦道:“不过是尽了臣子的本分而已。且这天下,真为皇上守住边疆平定的,还是万千的军中将士。臣不敢当此盛赞。”

  正德笑道:“谢卿不必如此自谦……”顿了下,忽然又道,“今chūn正逢秀女之选,江南荣荫堂阮家的女儿破格被提了秀女,朕的三子本对那女子有意,严妃亦在我面前提过数回。后竟晓得令郎醉桥与那女子从前被两家老人订了口头婚约,还得过双方父母的许可。可有此事?”

  谢南锦之前只晓得正德要替自己儿子和突然冒出的荣荫堂阮家女儿赐婚,却不晓得连三皇子也夹在其中,此时才听说。见正德说话之时,望着自己虽面上带笑,目光却有些玩味的意思,心头微微一跳,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道:“确有此事。”

  正德哦了一声,沉默片刻。

  谢南锦今年正四十,正德近五十。他追随座上的这个皇帝已二十年了。正德这几年虽不顾朝中直臣的谏诫,沉迷仙道,不似从前那般勤于朝政,叫谢南锦有时也难免心生失望,但他却仍记得他从前御临天下的帝王风姿。壮年登基后,锐意改革,励jīng图治,不过短短二十多年的时间,便扭转了大昭朝自先皇以来的几十年的颓败之势,驱退邻敌,夺回被西廷占了数十年的河西之地,国中民生稳定,创了大昭朝开国以来的一个新的盛世。

  就像病虎打盹,眼前的这位帝王虽没了从前的锐杀之气,但身为臣子的谢南锦,此刻却仍感觉到了来自于坐上帝王目光中的压迫之意,心头怦怦直跳,后背已是出了层薄汗。

  他已经感觉到了,座上的这个皇帝其实应该知道些什么。但现在他无退路。

  若不yù招来欺君之罪,他唯有与自己的儿子站一道欺君了,尽管他内心十分不愿。

  一阵难耐的静默,正德忽然笑了起来,点头道:“朕晓得你谢家满门忠勇,数十年来,谢卿更被朕视为左膀右臂,卿亦不负朕意,屡建奇功,朕早就想着好生奖赏一番了。你家既与荣荫堂有婚约,趁此机会,朕便当回月老,赐婚你两家,赏金千两,明日内廷便会下达婚旨。”

  谢南锦见正德话说完,望着自己目光闪闪,立刻便明白他方才那番举动的意思了。不过是说朕晓得你谢家人在合共欺君,只朕亦不追究,望你谢家父子好自为之,往后更要用十倍效忠来补过而已。

  谢南锦急忙再次伏地叩谢,又表了番忠心,听正德哈哈笑了起来,这才长透一口气,心中却已把自家那胆大妄为的儿子又骂过了数回。

  正德话题一转,又问了几句河西之事。谢南锦据实一一道来,正德心qíng仿似不错,又赞了几句。此时一直立在边上的那李同福忽然道:“皇上,吐纳时辰已到。”

  谢南锦见正德朝自己微笑,晓得他意思,便行礼告退,正德点头,忽然像是想了起来,笑道:“朕晓得你常年征战在外,无暇顾家,此番河西局面既定,可在京中长留,令郎婚事亦是要紧之事,不可马虎。那荣荫堂虽是行商之家,门风却也周正,朕数年前还曾驻跸过那里。”

  谢南锦再谢过天恩,这才退了出去。一出宫门,那张脸便虎了下来,拔腿便往将军府去。

  谢醉桥在大营中早得了鲁大派人送去的消息,道老爷抵京回府了,日盼夜盼,终盼来了自己的爹,哪里还等得住,把手头的事丢给了高峻,立时便要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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