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医经_希行【完结+番外】(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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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

  这一句话似乎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他是一件事,而我们又是一件。

  程平让这两个字从耳边滑过,笑着看着这女子再次摇头。

  “不是,太子不是他的道,这种道不是天道,这也不是为了太子或者谁…”他笑道,在嘴里飞快的滑过或者谁三个字,“这只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所求,怎么能算是天道呢?”

  程娇娘看着他,神qíng似焦急又似迷惘。

  “为了自己?大人,不是,我们不是为了自己…”她急说道。

  不是的,他们程家前仆后继,怎么是为了自己!如果为了自己。他们何必要这样的做!

  “不是为了自己?又怎么做出这种有失人道的事?失了人道,何谈天道。”程平说道,语气依旧轻松。

  人道?

  “何为人道?”程平忽的拔高声音问道。“我之所以为我者……”

  “……以有神也。”程娇娘跟着念念。

  程平一怔,口中的话未停。

  “……神之所以留我者。道使然也。”他说道。

  除了他的声音,程娇娘的声音也在继续。

  “……拖道之术,留神之方,清净为本,虚无为常……”

  话音落下,室内安静一刻。

  “夫人好悟xing。”程平嘻嘻笑道。

  什么好悟xing。

  程娇娘看着他苦笑一下。

  “是啊,以有神也,所以才一心求天道。遵从天道。”她接着说道。

  “天道?”程平再次笑了,“生无根蒂,出入无门,可闻而不可显,可见而不可阐,可得而不可传,可用而不可言,你用了一个求字,那已经不是大道了。”

  “求?”程娇娘看着他问道。

  “天道可不用求,用了求。那就是为了自己。”程平笑道,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为名。为权,为利,有yù才有求。”

  说到这里嘻嘻一笑。

  “有求就有得失,这都是该得的,自己为自己所求,也说不上什么对错,但也别太看得起自己,把自己标榜的太过,披上向道之名。就也只是哄哄自己罢了。”

  程娇娘霍然起身。

  “不是的。”她喊道,面色涨红。“不是的!我们是顺天道,是顺应天道。是天道该是如此,所以我们才这样做。”

  半芹颤颤惶惶站起来,不知道该劝还是该如何。

  程平收起了笑。

  “顺天道才作为?怎么?能窥破天道,就能为所yù为了?”他慢慢说道,“那不是道,那只是术!”

  不是道,是术!

  程娇娘看着程平,耳边如同炸雷顿响。

  是术!不是道!

  “我们程家历代豪族。”

  “那是自然,因为我们程家顺应天道。”

  我们程家是因为顺应了天道,窥破了天道,所以应道而行事,所以才能得名得利,所以名盛族壮。

  名盛族壮,那就要顺应天道,才能保名不堕族不败,顺天道,为名,为权,为利,为绵绵无绝的程氏族盛,追逐新帝,得到拥立大功。

  窥破天道,为所yù为,用权谋之术,顺应天道,推动天道。

  不是道,是术!

  不是道,是术啊!

  父亲!错了!

  程娇娘跪倒在地,俯身掩面大哭。

  父亲!我们错了!

  程平吓的跳起来,往后躲了一步。

  看吧,又来了,就说更古怪了嘛。

  虽然没有具体听他们说什么,但程平告辞,程娇娘并没有回内室而是去了校场,晋安郡王还是知道的。

  “又哭了一场。”景公公说道,“在校场走呢。”

  晋安郡王犹豫一下最终没有起身。

  “那就让她静一静吧。”他说道。

  这一静就静到了天黑,从校场回来径直进了书房,直到晚饭摆出来还没出来。

  “夫人说不吃了。”半芹低声说道。

  晋安郡王看着摆在面前的几案,又看这个丫头。

  “你们也从来都不劝她吗?”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晋安郡王几乎从来不和她们这些婢女说话,陡然被问半芹有些惊讶。

  “是。”她点点头说道,又忙解释,“娘子从来都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用劝的。”

  晋安郡王笑了笑。

  “让厨房备着,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再做。”他说道。

  夜色浓浓上来,晋安郡王揉了揉眼,将手里的书扔下,看着空空的内室觉得是那么的不习惯,正犹豫要不要去书房看看她,门帘响动,程娇娘进来了。

  “怎么还没睡?”程娇娘见他坐在chuáng头,问道。

  声音没有沙哑,面色只是有些苍白,乍一看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不同才是不好的,又把自己藏起来了。

  晋安郡王心里叹口气。

  “等你呢。”他笑道,一面躺下来,“快去洗洗吧。”

  程娇娘便不说话进去了。

  熄灭了最后一盏灯,室内陷入黑暗,身边有人躺了下来,晋安郡王便向里挪了挪。

  “要是饿了就说,别忍着。”他笑道,“天大地大,吃饭事大。”

  他的话音才落,身边的人便翻过身来,伸手抱住了他。

  抱住了他!

  晋安郡王只觉得身子一僵脑子一懵,薄薄的亵衣有温热的湿意传来让他有惊回神。

  “没事,没事。”他有些僵硬的伸手拍抚倚在身前的人,一面说道。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那样抱着他。

  夏日里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胸口四周的冰凉。

  晋安郡王抬起手,将程娇娘揽在胸前。

  “没事,没事。”他继续说道,另一手拍抚的动作渐渐变得熟练而轻松,心里有些担忧也有些难掩的欢喜。

  有些人受了伤就会不让人看到也不让人靠近,就如同受了伤的野shòu,比不受伤的时候更警惕戒备,绝不会把自己的伤口展露人前,而是选择躲起来自己疗伤,比如他和她。

  而此时这个明显受伤的女子,却抱住了他,愿意和他分享悲伤。

  这都是因为那个程平吧?

  这人的到来倒也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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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以上论道出自严君平《老子指归》

  ☆、第四十二章知道

  初秋的夜晚有些凉慡,夜风从窗户里chuī进来,帐帘子摇动。

  “我以前也哭过。”

  晋安郡王说道,手一下一下的拍抚着怀里的人。

  “你猜是在谁面前哭?”

  没人问他。

  晋安郡王也没想有人问,自己接着说。

  “李太医。”他说道,说着笑起来,胸膛震动身子微微抖,“我当时把他快吓死了。”

  笑了一刻他又安静下来了,继续轻轻的拍抚怀里的人。

  “有个人能让你失态大哭,就是一种幸福啊。”

  怀里的发出一声轻轻的嗯的闷哼。

  传入晋安郡王耳内却如同炸雷。

  “是啊是啊。”他低下头忙笑道,“虽然我们都很惨,可是也不是不幸福,苦中也有乐。”

  低下头感觉柔柔软软的,他忍不住用下巴蹭了蹭,然后又飞快的闪开。

  怀里的人并没有异动。

  “真的很惨。”闷闷的女声从他的身前传来,带着几分涩涩,“没想到,竟然是错的,做了那么多,都是错的。”

  “知道错了就不错了。”晋安郡王忙笑道,“有的人可是永远都不知道错了呢。”

  他说着话又小心的将下巴放低,在怀里人的头上轻轻的蹭蹭。

  刚挨到头发怀里的人身子猛地一动。

  晋安郡王忙抬起头,心跳的咚咚。

  还好,还好,并没有被踢下chuáng。

  怀里的人抬起头。

  “他们的确是永远都不知道了。”程娇娘说道,声音带着哽咽。

  永远不知道了。

  他们都死了。

  永远不会知道了。

  晋安郡王忙伸手抚她的脸擦去其上的眼泪。

  “可是你知道了,还好你知道了,还有你知道了。”他忙说道。

  对。我知道了,还好我知道了,父亲就是让我来问的。我现在问到了,知道了。

  程娇娘泪如雨下。再次将头埋在晋安郡王的身前抱住他。

  晋安郡王心里的欢喜早已经烟消云散,也伸手紧紧抱住她。

  别哭了,别哭了,宁愿看到你面无表qíng,宁愿你木然拒人千里,也不愿意看到你伤心如此。

  是什么样的心伤让一个悲喜不表于外的人这样的泪流不止。

  “程昉。”他只觉得嗓子发涩,紧紧拥她在怀,手一下一下的拍抚她的肩背。“别难过。”

  程昉,别难过。

  晋安郡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的,迷迷糊糊中伸手摸了下然后猛地惊醒了,枕边空空怀里空空,昨夜的事好似一场梦…

  他忙坐起来,低头看到胸前皱巴巴的亵衣,其上还残留些许湿意。

  不是梦!

  晋安郡王的脸上绽开笑意。

  “殿下。”

  听到动静,外间景公公忙走进来,看着掀起帘子坐在chuáng边的晋安郡王,目光就落在他的身前。

  皱巴巴的歪扭扭的亵衣都已经不算是穿在身上。只能说是挂在身上,露出半个胸膛。

  再看晋安郡王抬手半掩嘴打个哈欠。

  “夫人呢?”他疲惫的问道。

  夫人呢…

  景公公撇撇嘴,看着晋安郡王发青的眼底。

  “夫人练箭去了。”他说道。

  作息锻炼恢复如常。那就多少好了些了,晋安郡王松口气,起身去净房。

  “我也得练起来啊。”他说道,“问问李太医,我能骑马she箭了否。”

  “那个倒不急。”景公公忙跟着去一面嘀嘀咕咕,“要紧的是节制些,殿下毕竟才好,仗着年轻可是不行的。”

  “什么节制些?”晋安郡王皱眉问道,“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不待景公公答话又想到什么。

  “昨日京城里都有什么动静?”

  随着太子妃人选落定。京城里朝堂里哗然很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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