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万众瞩目的温家女郎，终于不再是别人眼里的跋扈张狂。
待想明白后，凌柔面上的表情更加冷淡了。
温雪晴这个人那么蛮横，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偏偏今天，还真让她赢了一回。
虽然后来自己做好态度应对，但输了就是输了。
筵席后半段，她找了空隙出去散散心。说起来，上次来温家，她也没有仔细游赏过。
莲池一开始是觉得挺好的，后来一遇到温雪晴就……
没有仆婢跟着，绕过奇石假山，走累了，刚好树荫下就有凉亭供人休憩。
温家的庭院设计，处处精心。
她一个人坐了好久，散了酒气，另一来找她的仆婢出现了——该回去了。
凌柔在宴会上突然出去，虽然注意到的人不多，但也不乏好事者猜测是不是不服气，怄气离去。
因为凌柔一个人离席，凌家其他人等不耐烦，先回去，母亲崔氏虽然有心等她，却因有要紧事，只能吩咐身边的仆妇快些把女郎找到送回去。
袖中的手暗自握成拳，凌柔面上不变，动作却慢吞吞的，直接拖到最后告别。
温雪晴倒是没注意到这些，乐康公主有客人要接待，剩下的客人都要她和几嫂子伯母送出去。
就算知道这些人心里的想法，只会觉得这些人多事，自己的事多没管好，还有闲心想东想西。
温雪晴亲自送凌柔出门。
穿过垂花门，一个颀长挺拔年轻男子站立在外，铠甲未褪，手上拖着一只雄鹿。
显然是在等人。
凌柔站住脚步，看向身边的温雪晴。
“长史何事？”
温雪晴先出声。
常天元脱下兜鍪，郎朗一笑，把捆了四肢还在挣扎的雄鹿拖上来：“女郎今日及笄，特送来。”
“筵席已经过了，”温雪晴难得有些讷讷，“你送来……”
她连个席位都没得请他。
“我知，”常天元不介意这些，“是我自己误了时辰，只愿女郎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这个，只是这个鹿……”温雪晴犹疑道，“太大了吧……”
宴席结束了，这雄鹿要怎么处理，还真是问题。
明明没吃东西，凌柔却忽然感到牙酸。
——一定是宴上的野鸡肉吃太多了！
她别开头，冷冷道：“好了没，我该走了。”
与此同时，结束宴会匆匆换过衣物的乐康公主在偏厅接见一位特殊客人。
面白无须，说话尖声尖气，杨仁拱手高举长揖不拜。
“仆奉皇后之命，恭祝殿下安康，贺女郎及笄。”
第14章 家宴
常天元送来的雄鹿温雪晴终究是收下了。
送完鹿以后，常天元说自己还有事禀告温霁明，主动先告辞。
注视仆役把雄鹿拖走，凌柔挽了下鬓边有些散乱的头发，目视前方，随意问道：“你经常收礼？”
“没有，这么大的雄鹿也不是经常有的。”
临州无战乱，常天元时常带领士兵去田猎，捕获的猎物都会选一些送来温府。大的猎物送给温光赫温霁明，小的送给温雪晴。
温雪晴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的猎物，想来是常天元念着她及笄才特意挑来的。
凌柔点头，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果然如此。”
温雪晴：“什么意思？”怎么听着不太好的感觉。
“……”凌柔的唇角微微扬起，目光放远，恬淡沉静。
“你那是什么表情？”
温雪晴一看到凌柔这样就来气。
生气时，黛眉高挑，眼睛晶亮，整张脸的五官都生动了起来。
凌柔瞥了一眼就从匆匆移开：“没什么，只是恍然发觉，你也到了及笄的年纪，是个大人要婚嫁了。”
明明是事实，也不是什么尖锐刻薄的酸话，怎么听起来就那么奇怪。
温雪晴不大舒服地哼道：“不过是小小的礼物而已，我又不止常长史一个人送。就是有事没事出去玩，高兰她都会送我……。”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戛然而止。
“送什么？”凌柔追问。
“高家的年节都会送礼，有事没事多往来，这证明我们关系好！”温雪晴气呼呼地补一句，“礼轻情意重你懂不懂！”
原来除了那个常长史，还有别人。
都是地位比温雪晴低的，凌柔不屑：“关系好，我可看不出来，说不好人家对你有所图。”
“你什么意思？”温雪晴目光灼灼，凌柔要再敢说句不好的，也别怪她今天不客气了。
其实凌柔说完，也是后悔了，她还从没做过这样的小人行径，竟然为了打击温雪晴恶意揣测别人。
恍若有骨头梗在喉咙里，凌柔说不出道歉。
大概是她还没有温雪晴这样的厚脸皮，没办法轻易服软，特别是对温雪晴服软。
整了整情绪，凌柔冷静道：“我的觉得，既然你已经及笄了，总要注意些，别落下话柄，让他人说三道四……”
“关我什么事，别人怎么看别人的事。”温雪晴打断她，她不需要成为一个千篇一律的大家闺秀。
凌柔一怔，确实是这样，温雪晴不需要成为这样的人，她这些话真是多余。要是她像别人一样，她们也不会互看不上眼了。她虽然不喜欢温雪晴的行为，却也不觉得这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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