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仅剩的完好右眼怨毒地看向漂浮在半空，双眼微闭的罗哲玉。
感受着左眼和肩头的疼痛，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我现在就要他死！”
————
死一般的沉寂。
带着凉意的风在街头巷尾游荡，飘忽不定，似乎在悄悄探查着什么。
所有的生物都刻意放轻了声音。
整片天空灰蒙蒙的，笼罩着一层阴霾，光线昏暗，太阳不知隐藏在哪一片厚重的云层下，模糊了时间。
“啊——”
一声尖叫划破寂静。
是年轻女孩的声音。
隐藏在暗处，数不清的眼睛睁开，悄悄注视。
漠然、怜悯、惋惜、恐惧、不安。
残暴、贪婪、血腥、欲望、跃跃欲试。
“呼……呼……走开！滚！”
年轻女孩喘着气，慌乱又狠戾地大叫，伴随着一阵铁棍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
待铁棍击中对方，稍阻对方的速度，年轻女孩毫不恋战，手中紧握着铁棍，转身就跑。
“救命！救命！快开开门，有人在吗！？”
她停下脚步，用力拍打街道一侧房子的大门。
这是一家商户，此时大门紧闭。
不光是这一家，整条街的商户都没有开门，若是走过这条街，到别的地方看看，就会发现，整座城市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街上半个人影也无。
道路上，更是没有在行驶中的车辆。
快速拍了好几下大门，也没人应答开门，年轻女孩又连忙跑出几步，使劲拍响下一家店铺的大门。
“有人吗？救救我！”
大门哐哐作响，门板震动，许多灰尘落下。
门内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年轻女孩眼神绝望，握紧手中半米多长的铁棍，朝身后看去一眼。
血红的人影追了上来，离她只有几步之遥。
她连忙转身逃跑。
方才女孩用力拍过大门的商铺内，佝偻着身体、紧握菜刀站在门边，浑身紧绷，呼吸都放轻的老人悄悄松了口气。
却依旧静静地站在门边，没有转身离开。
他在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听见那女孩跑开，听见后面有别的东西一路追赶着她，从商铺门口路过。
那步子的声音很奇怪。
轻快迅速，落在地上时，像蹼一样，发出带着粘连的“啪”的轻响。
与人类光着脚踩在地面的声音有点相似。
“砰砰砰！”
“救命！救救我！求求你们开开门！”
“砰砰砰！”
“后面只跟了一个怪物，只有一个！救命，求你们了……”
年轻女孩一路用力敲门，求救的声音渐渐远去。
老人站在门口，呆立一阵，没握菜刀的另一只手摸了摸衣角，将身上穿的背心衣角扯起来揉了揉浑浊双眼。
悄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身上背心的衣角处，有一团微微湿润。
“滚开，别过来！”
年轻女孩双手紧握铁棍，对准血红色人影，慌张恐惧不已。
一边后退，一边发出颤抖的警告声。
对面，浑身血红一片的人形生物对她的警告毫不在意，快速扑向年轻女孩。
它浑身上下，除却有个人形，其余地方全是血糊糊一团，包括头脸、五官，都坑坑洼洼，偶尔还有粘稠的红色奇怪液体从身上滴落，掉在地上，街道间便会留下痕迹。
“滚开——”
年轻女孩惊慌大喊，挥动铁棍，狠狠朝血红色人影打去。
血红色人影不闪不避，依旧朝着她扑来，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棍，将年轻女孩扑倒在地。
“哈……”
它发出嘶哑的声音，张开大口，浑身血肉的身体上总算露出其他的颜色——尖利的牙，黑洞洞的大嘴。
随着大口张开，有血红色的肉丝从上下嘴唇上拉扯出来，牵连在一起，黏黏腻腻。
血红色的人影俯身，朝着年轻女孩的肩头咬去。
“呃……”女孩手中的铁棍用力抵住它的身影，死死咬住牙齿，双目圆睁，额角青筋暴起，面部表情都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狰狞扭曲。
“去死啊！”
血红色的人影终于被推开。
但也只是推开一点。
年轻女孩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慌不择路地跑进一条巷子。
血红色人影就像赶不走的苍蝇一样，穷追不舍。
在小巷中跑出几步，随着转角拐弯后，女孩望着前方被一堵墙封住的巷口，面露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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