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日常_多木木多【完结】(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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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英问道:“那他们如今是……”

  四爷拿茶碗盖一下下抹着茶沫子,慢慢道:“自然是过不下去,打算叫子孙出来谋一个前程了。不然再过二十年,保定府再无张家一门。”

  几年前,张家老太爷去后,他儿子当家,决心建宅子来奉承皇上,就已经是个征兆了。要是老太爷还在,只怕不会点头,他儿子想这样gān,老太爷能打死他。

  可那样反倒是误了张家的气数。

  四爷在保定这段时间,听了这么多张家的事,不得不叹息,张家老爷子死的是时候,救了张家。等明年孝期一过,子孙就可以出仕,张家大概是会想办法到京里来走动的,不管这科能不能中,张家这局死棋也盘活了。

  人什么时候都不能自误,不然困死的只有自己。

  四爷看着茶沫子一下下dàng开,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

  有个念头,叫他连想都不敢想。

  元英与四爷说完张家说孩子,说完三格格的病,再说弘晖,都说完了,两人也没话可说了。

  她见四爷已经想告辞了,道:“爷,今天您回来,要不要开个小宴给您接风?”

  四爷早想好了,摇头道:“等后天弘晖回来再聚吧,今天累了。叫膳房给各屋加两个菜就行了。我走了,你歇着吧。”

  她起身送他离开,看他脚下匆匆走远,对这里没有一点留恋。

  庄嬷嬷看她在门边站着发呆,轻轻喊她:“主子?”

  元英回屋坐下,屋里刚才好像还有人气,这会儿又死气沉沉的。她突然发现,如果弘晖没从宫里回来,或者四爷没来找她,她在这屋里就没人说话。

  庄嬷嬷又叫她:“主子,这个……”

  元英看她指的是炕桌上的单子,道:“拿去把那些箱子收起来吧。”

  庄嬷嬷翻了翻单子,劝道:“主子何不把箱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摆摆?叫主子爷回头看了也高兴,屋里也换个气象。”

  元英待要点头,又觉得没劲不想折腾,道:“还是等弘晖回来,叫他看过挑几样,余下的再说吧。”

  庄嬷嬷张张嘴把话又吞回去了,出去叫人抬箱子进库房,心想叹道,您自己这日子过得都没意思,怎么能叫主子爷觉得您这里有意思呢?您瞧人家东小院,不管是什么,新东西好东西一样样的往院子里搬,这才叫会过呢。

  四爷再回到东小院,却见人都不在屋里,后面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转过去一看,原来是大滑梯做好了,这个成人也能滑,素素正欢呼着从上滑下来,一路滑一路笑。

  见他过来,她跑过来拉他过去:“爷也去滑吧,好玩极了!”

  四爷逗她:“脸洗过了?”

  李薇马上就尴尬了,轻轻推了他一把道:“快去,陪四阿哥玩一会儿,省得他都不记得咱们了。”

  “你陪他玩过了?”他把袍角掖到腰带后,问道。

  “刚才抱他滑了好几次呢,这个大,他一个人不敢滑,都是叫人带着滑的。”她说。

  四爷过去,一把将正往滑梯后跑的四阿哥抱起来,“走,阿玛带你滑。”

  父子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滑梯,四阿哥先坐下,四爷从背后抱住他,往前一蹭,四阿哥啊啊啊哈哈哈哈的滑下来了。

  四爷也被他逗乐了,搂着他一起哈哈哈。

  他问四阿哥:“还记不记得阿玛?不记得就咯吱你!”

  四阿哥歪头看他,一脸机灵鬼的样子假装在想,那脸上的笑都憋不住,被四爷一咯吱,就哈哈哈的投降了,像背上爬着毛毛虫一样扭着大叫:“阿玛!阿玛!我记得阿玛!”


181、贴子

  刚回京后是要忙上一阵的。

四爷书房里的各种请见的贴子从他们回来的当晚就堆成了山,李薇这里还好点,但回来第二天上午也接了好几十封贴子。

她在回程的路上也掂记着一回去就要跟亲朋好友们打个招呼,说声我胡汉三又回来了。李家是排第一的,觉尔察家也要送个信。礼物可以过几天再送,要先派人去说一声。

除此之外,听弘昐在信里说,这一个月七贝勒和五贝勒府上都照顾良多。她一向跟七贝勒的纳喇氏走得近,五贝勒府上的瓜尔佳氏可是从没打过多少jiāo道,平时是见面问好的jiāoqíng,结果她出门一趟,人家肯照顾她儿子,不管存的是什么心,这份qíng要还。

于是她就想着先把给五爷、七爷两府的礼物送去,日后再找机会请她们过府来看戏喝酒。

最后,四爷跟她提过,说十三爷跟着皇上去塞外了,叫她找个时间亲自走一趟十三爷府,他是男的不好跟女眷说话,她亲自去安安十三福晋的心。

这是三件大事。她也以为只需要忙这三件就行了,可没想到一下子接了这么多贴子,翻一翻,里面有三贝勒府上的田佳氏,还有承恩公府的李四儿。

田佳氏说就盼着你过来跟我说说保定府的事呢,日子酒席戏子都叫了,可别叫我白等。李四儿更不客气,好久不见,想着你是不是嫌我不上台面才不理人,知道你回来了,特地叫了戏请你来看,要是嫌我不就必来了。

剩下的贴子李薇都能处置了,叫来玉瓶和柳嬷嬷,请她们带着礼物先去弘昐的哈哈珠子和侍卫家走一趟,把礼物送了,说她刚回来千头万绪顾不上请他们进来见见,千万别介意。这是带回来的一点东西,请收下云云。

三阿哥的哈哈珠子预备役也有了,吩咐的是玉烟和玉水。

人到用时方恨少。给李家的东西和消息就jiāo给弘昐了。等他回来,还有五爷和七爷两个府要跑。

三阿哥站在她面前挺委屈:“额娘gān嘛不叫我去?我可以坐车去。”

李薇摸摸他的小脑袋说:“现在是chūn天,你还没种痘呢,额娘不敢叫你出去啊。”

四爷跟她说过给三阿哥种痘的事,他的意思是再晚两年。种人痘还是危险xing大,孩子长得越大,身体越健康qiáng壮,平安熬过种痘的可能就越大。

“当年给弘晖和弘昐种痘就太早了,那两年我一直在后悔。”那时是为了凑太子那边孩子的时期,送孩子去种之前,他想的是为了给太子和直郡王的孩子种痘,挑的痘种肯定是最好最安全的,太医等准备也是最好的,错过这年等明年就未必有这么好的条件了。

虽然四爷有鸿鹄之志,但现阶段他这个贝勒在京里并不是特别有权有势。想再达到弘晖和弘昐当年种痘的条件,凭他自己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能要求三阿哥更健康,这才能加大他平安活下来的成功率。

李薇当年一是对四爷盲从,二是并不懂这个。这几年各府死的孩子太多,叫她也跟着心惊胆战。种痘没熬过来的有,平安回家后又因体虚或种种原因再夭折的孩子也有不少。

据说当年太子的大阿哥刻意等到十岁再种痘,就是怕他熬不过。结果种了没事,却因为当时熬得太久,身体虚弱,一场风寒就要了小命。

安抚好三阿哥,叫人带他和四阿哥去玩滑梯,她拿着田佳氏和李四儿的贴子发愁。私心里,她哪个都不想去。田佳氏近几年越来越尖刻,李四儿则是越来越嚣张。

田佳氏是想从她这里打探保定府里皇上和四爷等人的事,三贝勒没去,她从她这里问出来了,到三贝勒那儿去讨好。不说两人jiāoqíng没到那份上,叫她能甘心被她利用。就算她跟她像纳喇氏一样好,李薇也不可能把四爷的事当闲话说给她听,更别提皇上、太子和直郡王的事了。

而李四儿则是拿使唤她当面子,当着外人的面拿贝勒爷的侧福晋呼来喝去,肯定能叫李四儿慡了。

这两个人比较起来,还是田佳氏好打发些。大不了李薇亲自登门送上礼物,再火速告辞就完了,不给她时间来扯闲话就行。可李四儿是个不讲理的,叫李薇现在亲自登承恩公府的门都发憷,让她拉住胡搅蛮缠一番,不管是占上风还是被低头认栽,脸是丢定了。

李薇把田佳氏的贴子也放下,叫人把承恩公府的贴子送到四爷那边去了。再怎么看,还是叫四爷去跟承恩公府的男人打jiāo道吧。女眷这里,她HOLD不住只能缩了。

前头,四爷也是对着手里的贴子发愁,刚好递话想进宫给太后等娘娘请安磕头,宫里来了话叫他下午就过去,他把贴子的事暂且放下,收拾好准备进宫。

在进宫的路上,他骑在马上还在想那堆贴子。这次皇上去直隶,叫人侧目的原因就是上回皇上连着两年去直隶,是在打葛尔丹之前。

每逢备大战前,皇上这样做就是为了防着会叫人打到京城来。

直隶的频繁调军也有两年了,但皇上今年去看一趟就是个信号。京里的消息还是晚一步,四爷想起那一整夜接连不停前来拜见的各路驻军将领,就叫他心底发寒。

那晚,他的侍卫全都被留在外围,守帐篷的全是皇上的人。身边除了几个太监外,只有他带在身上的两把刀。

当时四爷想了很多,连如果有人真闯进来要拿他,他是束手就缚还是拼一把?他还想要是皇上打算在这里就把太子拿下,直郡王是会帮皇上,还是也被皇上看起来了?

皇上要真拿下太子,会用什么罪名?朝中不会没有一点反应,太子没有不赦大罪是不能轻动的。皇上心里有数,可如果要动手,那罪名肯定是已经准备好了的。

直到天亮,他这一晚胡思乱想的脑子才冷静下来。回忆起来发现想的都是些荒唐的东西,可见那晚他有多紧张。

既然这样,那也不能怪京里的人如惊弓之鸟。实在是自葛尔丹后,朝中再也没有大的敌人了,极东的毛子是麻烦了点,但自从尼布楚条约签字后,也算两厢无事。既无外敌,也无内患,皇上却摆出陈兵的架势来,这叫人怎么不担心?

四爷此时只为难一件事,怎么才能轻描淡写的把这些怀着打探之意的贴子都拒了。最好是能一口气都拒了,省得还要一个个想理由。

到了太后那里仍然没有头绪。太后不会说满语,四爷蒙语尚可,两人就拿蒙语对话。以往太后总是说两句就没事了,今天却问个不停,来回说了快有两刻钟,翻来覆去都是皇上、太子、直郡王。

四爷只拿一句话挡:“孙儿不知,这事由皇阿玛jiāo给大哥/太子殿下去办的,孙儿实是不知。”

好不容易从太后那里出来,惠妃请。

见了就问直郡王起居如何,有没有再喝多酒,有没有跟别人玩布库,有没有熬夜等等。

四爷按着xing子答了,惠妃笑道:“他这个年纪也实在叫我不放心,要是还跟小孩子似的胡闹可怎么办?老四,你是跟着去的,多给我说说,也好叫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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