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严锦宁,面容严肃,也不再伪装成平时慈爱的样子,只是说道:“行礼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你们两个再不懂事,要闹也不是在这个时候的,还不都给我撤手?”
“母亲!”严锦玉不服,“这小贱人方才动手打我——”
她这样骂得着实难听,当着冯氏的面,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冯氏冷声叱道:“你还不给我闭嘴!这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也敢闹?再这么不知轻重的,就回你的公主府去,不要再回来了!”
她真发起怒来,严锦玉是不敢顶撞的,当即噤声。
冯氏于是又朝严锦宁看过来。
严锦宁唇角勾起一个微凉的弧度,一把甩开了严锦玉的手。
严锦玉站不稳,脚下触到那些碎瓷片,忽而脑中灵光一闪,然后当众冲进了内室,去把衣柜和chuáng底下都翻了一遍,临了瞥见紧闭的窗户,就也冲过去打开了看了。
冯氏不解其意,拧眉看着。
半晌,严锦玉败兴而归,又盯着地上的瓷片质问额严锦宁道:“这些碎瓷是怎么回事?”
“碎了个茶壶而已。”严锦宁笑道。
严锦玉自然不信,仍是死死的盯着她,妄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些迹象来,再次确认道:“真的只是这样?”
“要不然你以为呢?”严锦宁反问。
严锦玉被她问住了。
可是来之前,她明明和萧廷玉约定好了,她负责把凝香居里的奴才都引出去,然后萧廷玉趁乱摸进来,后面她继续闹,然后带着冯氏一行来捉jian的。
那窗户外面隔着一条很窄的过道就是很高的围墙,方才这屋子里就严锦宁一个人,如果萧廷玉真的摸进来,就凭严锦宁这一己之力,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把人弄没了的。
难道——
是萧廷玉那边出了什么岔子?他人没能进来?
本来今天就能彻底毁了严锦宁这个丫头的,没曾想居然没能成功?
严锦玉心里暗恨不已。
严锦宁就又冷冷说道:“你闹够了没?这里是我的地方,闹够了就自己滚出去,别再让我动手了!”
严锦玉闻言,再度怒火中烧,目光凌乱的私下一扫,看到摆在旁边架子上的一盆水仙花,冲过去,一把扯掉上面开着花的水仙,就着那容器里的水,兜头就朝严锦宁泼来。
严锦宁看在眼里,唇角隐晦的前期一抹冰冷的笑,不慌不忙的从容往旁边一闪。
她这一躲的动作实在太快,严锦玉手里半钵泥水泼出去,刚好就把站在那里的冯氏淋了个透心凉。
冯氏始料未及,顶着一头臭水目瞪口呆。
“呀!夫人!”杨妈妈赶紧冲上来,拿袖子给她擦脸。
“母——母亲!”严锦玉也慌了,赶紧丢了容器冲上去,手忙脚乱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严锦宁她——我——”
严锦宁从旁看着,只是嘲讽的冷笑,根本就不屑于再去扮什么孝顺女儿了。
冯氏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又一把推开严锦玉,狠狠瞪了严锦宁一眼道:“都不要再胡闹了,马上收拾好了都给我到前面去!”
言罢,几乎是气急败坏的甩袖而去。
“夫人!夫人您慢点!”杨妈妈等人连忙小跑着去追。
现在严锦宁厉害的很,一点亏也不吃,严锦玉没人撑腰,也不敢和她来硬的,只是临走又撂下一句狠话,“你别得意!小贱人!”
严锦宁完全的不以为意,目送了她们母女两个离开,然后对门外看热闹的下人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去做事qíng吧!今天你们护主有功,我会赏你们的!”
“谢二小姐的恩典!”一众人本来还为得罪了严锦玉而有点忐忑,但事qíng既然已经都做了——
能拿一点好处就算是补偿了。
严锦宁挥挥手,一行人就散了。这边她坐回桌旁,玲珑看着满地láng藉,还是有些忧心忡忡道:“小姐,大小姐的确是欺人太甚,可您刚才也犯不着连夫人的面子都驳了。夫人本来就偏心大小姐,今天您可算是把她给当面得罪了,以后您在
这府里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啊?”
灵玉虽然也是这个想法,但却更能了解严锦宁的不容易,赶紧瞪了玲珑一眼,“别说了!”
严锦宁笑笑,倒是忽而怅惘的叹了口气,“是啊!母亲怕是从此就要和我记仇了。”
然后紧跟着,她又话锋一转,回头对玲珑道:“那你替我去祖母那里走一趟吧,就把刚才的事都如实告诉她,就说我一时气恼,冲撞了母亲,这会儿又不敢过去赔罪,请祖母受累,帮我去求个qíng吧。”
一会儿还有及笄礼的仪式,她们母女两个闹不和,实在不合适。
玲珑是个实心眼的,点头答应了就赶紧的去了。
灵玉却觉得严锦宁话里有话,忍不住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小姐,您这是——”
“没事!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过去吧!”严锦宁笑笑,却不多言,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这边的花园里,闫宁提着萧廷玉翻墙而出,取道偏僻处狂奔几步,待到行至一处人迹罕至的灌木后头就随手将他狠狠的摜在地上。
萧廷玉闷哼一声,越发觉得头痛yù裂,脑子越来越是yīn沉的不够使了。
周围寂静,他费力的抬起眼睛,却见眼前素白的一角衣袍入目。
那料子十分华贵,莫名的又透出几分冷澈的气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而就打了个寒战,仿佛是为了印证心里的某种猜测一样,一寸一寸的抬起头。
艳阳高照,灿烂的天光之下,他果然是看到了那人清俊的容颜,顿时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竖,颤声道:“昭——昭王殿下?”
方才闫宁出现在严锦宁闺房的那一刻,他就感觉事qíng妃不寻常,所以此时再看到司徒渊在这里,反而不是特别意外了。
司徒渊面目冰冷的站在那里。
他的目光俯视而下,毫无温度,而且那还不是平时他待人接物时候那种高高在上的冷傲,而是真的由骨子里渗出来的刺骨的寒意。
萧廷玉觉得自己本来混沌不清的脑袋,这一刻反而突然清醒了许多。
“看清楚了?”司徒渊突然开口,却是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萧廷玉一愣,又开始觉得脑袋发疼,并且不好使了。
司徒渊也不管他,只又再追问了一句,“认出本王来了吗?”
“是!”萧廷玉下意识的回,却是心虚的声音很弱。
他试着想要爬起来,急急道:“殿下您听我解释——”
司徒渊却再没了后话,直接给闫宁使了个眼色。
闫宁点头,走上前去,捏开萧廷玉的嘴巴,然后从袖子里抖出一粒浅红色的药丸qiáng迫他吞咽下去。
萧廷玉不能自已,只是惊恐的捂着喉咙一顿猛咳,“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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